正说着,魏王妃等人过来了,徽音起身相迎,殷次妃和许次妃也各有礼物送来,她们这一过来,徽音先让人开宴。
鼓瑟羌笛,箜篌古琴奏乐声从不远处传来,不至于那么吵闹,又能享受丝竹之乐。
众人见桌椅都是金丝楠木制成,都咋舌称奇,殷丽仪悄悄和她姐姐道:“淮阴王府真是富贵至极,比姐姐你平日耗用都好太多了。”
殷丽芳“嘘”了一声,又慈爱的看着妹妹:“你呀,自己都有娃娃了,还这么说话没把门的。”
“我也就和姐姐你说说罢了,和别人又不会说什么。瞧,这些菜色准备的真多。”殷丽仪又被美食吸引过去了,见桌上先上的冷盘,有翡翠鹅丝、水晶脍、玉露香图等等,她听说有几道菜都是宫中传出来的佳肴。
殷丽芳却抿了一口酒水,见坐在魏王妃下手的郑氏看起来完全是前呼后拥,神情泰然,似乎天生就是这般富贵足风流的样子,这样真好,地位固然赋予了她有这样摆阔潇洒的资本,但总而言之她自己把府里也打理的很好。
她可不希望因为她,把人家的府上弄乱。
徽音正笑着给魏王妃敬酒,魏王妃吃了一杯酒水,夸赞徽音办的不错。
宴毕,众人三三两两不是看梅花,就是投壶,打双陆,或者吃茶和点心,都怡然自得。
徽音让人拿了几盒宫制的花过来,原本她不准备诗会的,但见有不少年轻的姑娘们来,让人准备案桌,又问魏王妃:“不知这些夫人们中谁最擅长文墨?”
魏王妃说了几个名字,徽音欣然应允,还对她们道:“咱们这次办的是梅花宴,诗中魁首我有彩头。”
“不必你出彩头,我这里就有。”魏王妃拿了一根白玉梅花钗出来。
徽音拍手笑道:“有王婶这般出手阔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又笑,徽音今日是主人家又出了题,限了韵,最后选出霍家三姑娘为魁首,这次宴会也算是圆满成功了。
办完这场花宴,陆陆续续徽音也收到不少宴席的邀请,她想写信给李澄问,因为问别的人她们未必会说真话,就像魏王妃,说的话冠冕堂皇,却是不可相信的,李澄却是一个做事情认真的人。有时候他虽然高高在上,但是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主要是这里派系林立,得罪哪一个都不好,这里可不比徐州,那是李澄的地盘。
她写过去的信,李澄隔了三日收到了,他正在处理公务,见徽音的信先拆开看了之后,怕她要的急,立马就回了信。
等回完信,又看徽音的来信,见她信上说她娘家送了节礼过来,她想回家省亲,李澄有些为难,毕竟她们夫妻现在要去冀州,时机不妙。还有他的身份也敏感的很,魏王欲夺取青州,头一个人选就是他,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到时候青、徐两地都在他的手上。
可建业那里再待着就不安全了,以前他都是效忠魏王,心里没有别的想法,毕竟他很年轻,现下他也有了些别的想法,这些想法朦朦胧胧,但似乎萌芽了。
他想自立门户,这是以前他根本想都没法想的事情,吕威、何进、卫铎都是祖父辈的人物,他原本只想求栖息之处,现下也觉得自己也未必不能相信自己。再有,像璟儿身体那么好,指不定也能和自己一样打仗,到时候他打下一片江山给儿子,儿子兴许还能一统天下。
想到这些,他摇摇头,自己是个务实的人,不能像太多了。
中午用饭他吃的是徽音送过来的烤包子,里面的羊肉喷香,李澄抹了一下脸,不行,男子汉不能这么没出息,这样想老婆。
等收到李澄的回信,徽音看着满满当当几页纸,忍不住笑道:“这写的也太仔细了些。”
福桂凑趣:“那还不是小王爷爱重于您,看到您的回信就回的快。”
“真想日子过的快些,他就回来了。”徽音把他写的信又重新打开看,提取了关键的人物,又把帖子找出来对比了一番,挑了几户人家,决定好好往来。
南妈妈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徽音面前:“小王妃,您吃茶。”
“好。”徽音看出南妈妈欲言又止,遂笑道:“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南妈妈摇头:“我总觉得咱们小王爷对魏王太忠心了,我看魏王是个有野心的人,谢太守出师不利,恐怕日后也要仰赖咱们小王爷,老奴就怕小王爷上战场。”
徽音有些担心,却又笑道:“作为将士不就是如此,你不打别人,别人就得打你。你看我父亲,哪次出门我母亲不是担心的要命,毕竟是九死一生啊。”
人都把别人的生死看的很淡,很会劝别人,对自己却未必如此。
又说徽音在参加这些宴会之时,又让属人在建业附近的吴中、会稽等地都开了拉面店,依旧是市井之中,门店半旧不新,价钱偏低。
今年因为在建业过年,年礼她还差人送了一份给同时出嫁的那位新娘子胡燕燕,她不知道自己这份礼物是雪中送炭,几乎挽救了胡燕燕。
参加了别人的几次宴集,徽音发现其实这里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听魏王的话的,魏王看起来人有雅量,但实则是更聪明更有手段,先拉拢归顺他的,再让他们自己人斗自己人,斗到最后,都归顺他。
他的确有心机手段,李澄和他相比就稚嫩了些,也太有人情味了一些,是个外冷其实内热的人。兴许也和两人成长环境有关,吴王夫妻只有这一个孩子,因此千疼万宠,养出来的孩子自信大方有担当,但总觉得自己地位高,所以外拽内热,心软的很。但魏王年纪不大,一直在各种势力下就藩,年纪虽然小,却经受许多,故而城府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