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亲亲她,抱着她告诉她,所有的脾气都没关系。
——“是,我是谈恋爱了。”
在金母戛然而止的谩骂声中,在金耀由看好戏转为震惊的目光中。
金奈挺直了脊背,眸光莹亮,即使开口时声线都在抖,还是倔强地撑住了。
“那又怎么样。”
“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有权支配自已的人生。”
“我的户籍在京都美院名下,还有半年毕业,我会找到工作独立出去,不和你们有半点牵扯。”
“等到我毕业找到工作,我会按照法律要求的最低赡养费用,打到你的卡上——反正,这么多年来,你们总共也没在我身上花过多少钱。”
她想学画画,父母并不同意,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好心,又看她确实有天赋,无偿教她的。
集训的钱、外出联考的钱,包括她上大学的费用,都是奶奶用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给她出的。
金奈说着,眼眶已经红了,还强撑着冷静,“你们自已想想吧,这个年我就不在这里过了。”
她想走。
被她罕见的回嘴顶得愣在原地的金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怒火一瞬间冲上头。
被以为温顺听话的孩子反抗的愤怒、被戳中痛点的心虚、被掀翻掌控欲的不快……
金母暴跳如雷,“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当初一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要不是你奶奶拦着,你现在早就不活在这个世上了!”
“养了你这么多年,是个看门的狗都会叫了,狗都比你知道感恩,白眼狼!”
“还谈恋爱,你在外面那种地方能谈什么恋爱,这个男的,一看就已经在工作了,能看中你什么,不就是你天真好骗吗?像你这种人,出去卖都没人要,还以为会有人喜欢你?”
“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越骂越生气,整个人完全癫狂了,转头就操起墙边的木棍。
那木棍是专门用来打人的,很疼,用的久了,手柄都被握得光滑。
金奈的眼睛很亮,燃着被压抑了太久的火苗。
看着母亲拿着木棍朝她走来,金奈反而愈加挺直了脊背,字字尖锐,“你又想打我了,是不是?”
她冷笑一声,“你打吧,只要今天我还有一口气,就算断手断脚,我都要从这个家里出去。”
门外,站着目瞪口呆的金耀,似是想不明白,金奈她怎么敢和母亲这么大声说话。
金父低头自顾自刷着手机短视频,漠不关心,即便自已的妻子听上去已经失去了理智。
金奶奶拄着拐杖又气又急,喊着金母的名字,却没有半点儿用。
棍子落在身上,很疼。
金奈却想起了刚到居翊家中那会儿。
男人手里捏着铝管药膏,拿着棉签的指尖微颤。
敛眸抿唇,带着一点郁气。
“为什么打你?”
冰凉药膏落在红肿伤处,让她不自觉抖了抖身体。
语气是故作的轻松,“丸子跳到院墙上不肯下来,我多哄了它一阵,错过了我妈喊我去吃饭的声音,她就生气了。”还扬言要把丸子丢到卖猫肉的地方,她才会抱着丸子连夜离开。
“是我不够乖吧。”
棉签微微一顿。
男人的声音清润微哑,带了点潜藏的心疼。
“没有人必须要乖的。”
被爱的前提,从来都不是乖和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