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范瑾这就双目一瞪,神色甚是悲愤:“谁可想到,这看似大隋土地,从上到下,都是高丽的东西说了算。”
“大胆!”话音未落,牢头儿就拍了桌子,看向左右:“这厮是犯了甚么过错也无紧要,老子定要好好耍他。这话音里,莫不是说老子通敌?”
范瑾耐心待牢头儿把话说完,不等旁人回话,自先接上:“那小民就想不明白这前后事儿了。”
许是听这范瑾自称小民,这牢头儿也神色缓和不少,瞅了片刻徐期,又转过来眼睛:“我看小伙子也还年轻,是个老实模样。本官刚刚是在气头不假,可你这大人也是很不懂得事理。甚么事情都没跟本官讲,就说本官通敌,这,你得给本官个交代。”
范瑾做了个长叹,抬眼看向别处:“小民说的却不是廷尉大人通敌,是这……”
刚刚举起茶盏,这廷尉瞅着
茶叶舒展,刚刚才稍稍气顺了些,耳旁却无了下文。这就奇了,他又抬头把范瑾上下瞅瞅:“哦,你怎不接着讲了?本官晓得你是如何被送来了,你这是虚造言说罢。”
“小民不敢。”范瑾说着,就把头低得深,他是在等旁边儿的差拨说话。只是心道按说差拨早该讲话,自己也好知道到底是甚么情形,只是这周围的人儿都像看戏,仿佛一切都有排练。
空气陷入沉寂,这牢头儿只望着茶水,只当范瑾是甚么也没有讲的样子。可范瑾是想明白了,进门时候的停顿足够简单议事,刚进院子都未蒙眼,那时的蒙眼就显得格外刻意。这本该想到,只是进来见他样子慌了,实属不该。
饶是那官儿又饮了口茶,瞄眼范瑾,却不见话头,就把视线转向徐期:“小子,你还年青,犯不着惹事,本官也会多说几句,让人家对你宽仁些许,你就跟本官讲讲你跟这厮都做了哪些事儿,嗯?”
“路上被高丽的兵儿劫了道,只好杀了几个,如今被高丽的人给追杀到此。”徐期就此说罢,也是面露愤色:“莫非你等狗官还替那些高丽的人做事要除我们!”
话音刚落,这边牢头儿就笑出了声:“你等何人啊?让高丽的兵儿劫?”
范瑾忙说:“小民我等是烨城的镖头儿,替那杨府大人做事。”
“哦,你也如此说呵,那本官就再叫来一人。”牢头儿的手指在
炕上小桌敲了几下,就往旁边儿差拨一指:“你去带那个范瑾上来。”
差拨马上应了,快步离去。
而徐期望着范瑾,范瑾却只摇头,虽然是一字未发,可在徐期这里,情形终于稍稍明朗。想来是有人凭着牒儿冒了范叔的身份,这些地方官儿左右为难,就干脆抓住再讲。
等那人被拽上来,牢头儿就冲着范瑾扬扬下巴:“你俩说话,我只听着。”说话之间又挪了挪身子,对着差拨讲:“你们都松松手,让这俩个互相瞅瞅。”
范瑾就抬起身,见得面前是个朱面大汉,长得挺矮,却是黑壮,两侧鬓发花白,大概年岁有个四十五六。范瑾缓了一缓,压了些脾气,还是凑过,贴脸大喝:“你是何人?我这远字镖局的范瑾却是你甚么人都敢冒的?”
那人却也不怯,侧面轻笑:“好一恶狗先张口,你爷爷行得正坐得端,哪里似你撒野!”
徐期本想开口,却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开口也无胜算,就只好看得范瑾接着和这大汉打口仗。心里正焦,却瞅见大汉脖颈上好像有甚么图案,再眯起眼,就见得是个小小的莲花,不禁张口:“那个大叔,你对佛法有甚见解?”
那人一愣,却也缓缓启口:“只是稍稍领教,才晓得个话是无处不是佛。”
“哦。”徐期侧过头,不再看这大汉,大汉何人似已了然于胸,马上就昂起了头,对着廷尉朗声而道:“大人
,他才是高丽的人呢!”
牢头儿正是待得烦了,见这徐期讲话,马上就望着他问:“你这小子,何出此言?莫是哄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