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洛城皇宫附近,一座兴建中的庙观内,国师狄马拿士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确定无人跟踪後,就转动庙中一根毫不起眼的石柱,地面立时出现一条通道。他走进这条通道,以通道内的机关关闭出口,庙观又回复一贯寻常外貌。
此观为他担任国师一职後,力主兴建的。表面上以供奉襄月开国功臣之一·风帝莫明而设,实际却是有一不可告人之处……
走著走著,狄马拿士一路向下走著,走到一个三几百尺的大厅当中,大厅没有任何装潢、没有任何摆设,只见地上有个用血涂成的奇怪图腾,差不多占了整个大厅,似是什麽仪式用的法阵;阵中心有一根石柱,上头放著一个不断发出妖冶磷光的水晶球,而阵上似还隐约散发出血腥味,弥漫於大厅之中。
狄马拿士回想当年,在某一个想笼络他的小官员家中看见这个水晶球,还道只是个寻常不过的水晶球,但却不知为什么被这平凡之物深深吸引著。那官员见他看得眼睛也发光了,当然不会错失这便宜机会,把那个贱物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硬送给当时还在宫中当个小书吏的狄马拿士,以供珍藏云云。而这有缘人带它回家後,方知它连系著上古魔神的精魄;精魄夜夜报梦,说可助他成为大地上的强者,权力、永生,唾手可得。他本也只是半信半疑,可是当他照梦中所示,於家中作了一
个同样的血阵,以利传话通神後,方能感受到这魔神绝不是盖的。它能预知未来,揣摩人心,令当时从外国流浪到此,虽有真才实学却处处遭人歧视的狄马拿士,於短短数年间,摇身一变成为当朝国师,什麽皇子公主在他面前也要恭敬有礼,就是平宁这老皇帝也得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即决定为了自己无边无际的野心,不惜舍弃所有人性、所有感情。
狄马拿士半掩著鼻,走到阵中的水晶球那里,球中磷光竟说起人话来∶「本尊要你办的事,你还未办好呢。」
狄马拿士庆幸老皇帝竟将调查落毒一事,交给他和那个蠢贷去办;在这之前他还苦思数日,伤尽脑筋,不知怎样才能令此事永远扯不上他的头上。这下好了,只要轻轻敷衍一下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洪三韬,还有谁会把这事怀疑到自己身上呢?
可惜毒是下了,就不知为什么魔神会如此神通广大,知道有三个朝圣的人因大雨阻路,未能如期到圣殿赴死。魔神无论如何都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只是其中二人早已逃去无踪,试问大海茫茫,何以捞针?更糟的是又多了一个独臂剑圣……
「此事变得棘手多了,虽然尊驾早已洞悉李尧会去救他的朋友,但我派去的手下却是一个不返。看来若不能在李尧找到他们之前了结他们,这事确实难以办成。」
「你不是要本尊给你无上的
力量,永恒的生命吗?此事只是七件助本尊降世的事里的第二件,真正困难的事还在後头!」磷光又再说道。
狄马拿士听得出磷光语气似不耐烦,战战兢兢地说∶「尊……尊驾不知李尧有多厉害,我看不止我的手下不能对付他,整个襄月也未必有人可以对付他呢……况……况且尊驾要我杀尽懂得法术的人,我也照办了,此事不单惹来各国的注视,还似乎有人知道了什麽,刻意针对襄月似的……我……我看他们也未必是什麽圣女转生那麽巧,不如算了吧……」
「无知凡人!这就是天道!本尊不知谁是女神转生的圣女,但可以肯定最後未死的一个,必是!你以为本尊要你杀那麽多人闹著玩吗?看你还不知道,若然本尊现在就降世,必会同时唤醒於凡间沉睡已久的圣女精魂;到时本尊元神未归,还未助你成就大业,已被打回原形,重返异界了。」
「……」狄马拿士已汗流浃背,不敢多言。
「你说有人刻意针对襄月,是指绮兰翠萼的事吧。他不是人,而是本尊一位老相识,依本尊看来,创世石矿洞的意外,多半也和此人有关;那麽急著到人间阻本尊大事,时机不就,气候未成,可以不理。反而李尧有多厉害,本尊比你还清楚,他手执火神华荫的圣剑,当然天下无敌;必定要用另一神兵相克方能应付……现在要你去办第三件事,
你知道半月介在哪里吧?给本尊弄回来应该不难呢……」
一直不敢抬头说出半句的狄马拿士,听到半月介这名字,登时惊叫起上来∶「魔刀半月介!就放在国库深处,把守的人都不敢正望它一眼;要拿出来当然不难,但……但自古以来手持此刀的人,最後都会发疯似的用这把魔刀自刎而死,尊驾要我拿出此刀,即……即是想我死吧……」
「哈哈!你也想用这魔刀?还早了五百年呢!战魃她已和本尊达成协议,会替本尊完全任务,你找个死仕去拿就可以了……或者由你自己去拿亦无不可。」磷光还是闪铄著,其语气却诡异得令人心寒。
原本像被判死刑的狄马拿士,顿时舒了一口大气∶「这还好办,只要不是上次那般大事,以我当前的朝中地位,多多也能为尊驾去办。」
「好!好!」磷火心想只杀了十数万将死之人,比起释放刀中这千年女妖,孰轻孰重,此愚人犹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