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已不哭了,眼圈红红的,站在锦旆下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人,一动不动,就像化成了两座雕塑的两个人。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站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个人出手?
他们不是要决斗吗?
就这样站着便能决斗了吗?
她当然不知道,而且也不必知道了,因为白袍人手中长剑已然入鞘。
这场决斗,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你赢了。”白袍人淡声道。
“你还未出手。”黑衣客笑道。
“我未出手,只因我知道,我输定了。既然输定了,我何必再出手,丢人现眼呢?”
“哈哈!兄台此言极妙,这实在是个偷懒的好法子,今后若有人同我决斗,我一定会效仿你的。”
“哈哈,”白袍人微笑,“不知明年此时,兄台可会再来此地?”
“若是我与他人约定,我自然会来,虽然我算不得君子,但总也是个男人。”
“那我就与兄台约在明年此时此地,决斗一番如何?到时,我可绝不会再偷懒不出一招就认输了!”
“甚妙!”
“但愿来年决斗,不再是我一人独来。告辞!”白袍人微一抱拳,飞身掠起,衣袂翩翩,眨眼便在黑暗中,失了踪迹。
一年
时光,不过弹指一挥间。
黑衣客又来到了一年前这个地方,那个醉酒的老人,仍然像去年一般,坐在客栈里的那个角落。只是不同的是,今日的他还没醉,还在喝,面前的桌上也已整齐的摆上了九个空酒坛。
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女孩也在这里,穿着一身红色的对襟小褂,看见他后,笑盈盈的朝他招手。
这次,女孩依旧是来等人的,只是等的人却不同了。上次她等的是个“女人”,这次却是个君子。
“你在这里。”黑衣客笑道。
“是啊,”女孩咯咯笑着,声如银铃般悦耳,乌溜溜的大眼睛凝视着黑衣客,“我在等你啊。”
“我知道你会来的,因为你不是个女人。”
“那个人也回来的,因为他也不是。”
女孩笑的很甜美,弄得黑衣客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实在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哈哈,我虽然是女人,但也不是个健忘的人。”
“他可来了?”黑衣客问。
女孩摇摇头,道:“不曾。”
话落,只见远处走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抬着一个灵柩,缓缓走来。
黑衣客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笑容渐渐逝去,他大步走上前去,女孩不明所以,紧跟了上去。
抬灵柩的人看见黑衣客,小心翼翼的放下灵柩,然后身子转身一掠,三五个起落,便已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灵柩上的白绫,分外刺眼。正中央的“奠”
字下,有人用血写出的三个小字,很小,但很醒目的三个小字——我来了。
黑衣客抬手,轻抚过白绫,心中的悲痛,只化作一口气,轻轻的,无奈的,吐了出来:“我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