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多矫情浪费时间,七爷让林老九领人收拾屋子,安排入宿的人员和马匹,张舟则领着校尉走出驿馆。
也不是什么特别任务。张舟听七爷说过,军队对行军住行上的法度规矩极严。所到一处,必然对四周巡查,安设哨卡。在州府之地,不能私下乱来,不然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恐慌。所以会有一个本地官方人士领着,进行哨
卡的布防,轻车熟路又不会惹麻烦。
张舟对周边早就熟知,领着几十个军士,安置的都尽如人意。
领头的校尉和他热络起来。校尉叫杨魁,三十岁出头,任职军中的战旗校尉。张舟现在绝对是求知若渴,好不容易接触到军中人物,自然不会放过。
“杨大哥,军中等级是怎么划分啊!一个个听着都那么霸气!”
问别的,杨魁可能不知道,对军中的事情却是门清,便细心对张舟介绍。
军中官职分七品十三级,战旗校尉属于六品上。一品大柱国,二品上阶龙威将军、虎威将军;二品下阶,四征将军,即征东征西……;三品上,四镇将军,即镇东镇西……,三品下八骑将军:风雨雷电、金木水火;四品上则是负责镇守州府的安抚将军;四品下,就是执掌一旅的劲旅校尉,虽然是校尉,但是大家也称谓其将军。五品开始按权限大小,类推为偏校尉、执刀校尉、军旗校尉、进击校尉、兵甲校尉、伍校尉)唐对军阶管理极严,比如说,宁可在位的是废物,但却极少会多添加一个职位去养闲人。介绍完这些,杨魁接着说道:“小兄弟,看你这身子骨很不错,不参加军伍可惜了,做个驿卒有什么前途?”
张舟心想:你可拉倒吧,前线打仗,小命说没就没,哥才不会冒那个风险、扯那个淡!嘴上却说。
“杨大哥,实不相瞒,我也有过这样的
想法,可惜身边还有些事没有安排好,不过以后倒是有可能真的去找大哥,在军伍经历一番。”
杨魁也不会执着要求,一口应之。
可是张舟一路对军伍事情的讨教,让这个粗壮汉子真是心痒的不行。军伍男人不缺,但是求知好学的真他娘的稀罕。自己这辈子在边军也快十年了,何曾这般,被人当成一个人物似得请教过?那份拉拢入伙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就在返回驿站时,迎面驰来几个骑士,张舟没有什么反应,杨魁却眼神不差,一挥手,身后剩余的十余骑,勒马停住,随之翻身下马,站立不动,张舟不明所以也不敢托大,跟着下马。
几位骑士转瞬即至,为首一个人,衣着常服,身材不算魁梧,但绝对是挺拔健朗,四十多岁的模样,五官端正,隐有杀伐之气。
杨魁单膝下跪,朗声道:“杨魁回报将军,警戒哨卡已安置完毕。”
“嗯!”那个人神情平淡,沉声道:“以往所需时间是半个时辰,今日怎么如此迅速?是否偷了懒?”
杨魁回道:“将军,今日多亏了这位张舟小兄弟,给我们节约了大半时间。”
“哦?”那人打量一下张舟,点点头,张舟忙躬身回礼。
(唐除了上下级,师徒父子,王级的大人物外,都可以不行跪拜之礼。如果有事求人、喜欢溜须、一些必须的尊卑,跪不跪看个人想法,并无强制。)
将军带着人马奔
驰而去,杨魁自然跟随,张舟则先回了驿站。他可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和那位有些冷傲的将军套上近乎。
大家都在前前后后的忙碌。张舟直接去后厨伙房,帮着烧饭。
张舟在前世,就对吃饭没什么挑剔和讲究,更谈不上什么厨艺了,不过做个饭,倒不陌生。平时都是面食为主,今天他却闻到了久违的熟悉味道,大米!几个驿卒还在一个劲叨叨“还是军伍伙食好啊!这样的白米老百姓可是吃不到的。”
这个时代限于交通和技术,很多农作物有区域性,都是地方特产,大米虽好,但是一年产量也就那么多。而且一道圣旨:军方特供,便绝了大多数老百姓吃米的机会,私自贩卖偷吃,都是大罪。当然也不见得吃顿大米,就一定会获罪,一般情况下,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老百姓可以吃到的机会很少。
张舟现在可没有什么农业改良的雄心和想法。忧国忧民?先忧自己再说吧!
晚饭做好,张舟正准备好好享受一下久违的米饭,就来了一个军卒找他,称将军找他问话。
镇北将军,职权统帅帝国北方军马,绝对是帝国实力派人物。张舒和知道,自己得到这个实缺是多么来之不易,哪怕已经过了半个月,还是难掩内心的激动,虽然表现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自己的背后势力下了血本,才给自己争取到这个位置,绝对不仅仅
是让他安安稳稳的坐镇北方,混资历、享清福的,他已经四十岁了,入军伍二十五年。边军待了十七年,又在无关痛痒的位置上,隐忍了八年之久。想到终于麾下雄兵列甲,可以胸吐豪情的畅快,那份激动如杯中茶漾,越发不能平复。
今天临时起意的巡查,所行所见,都让自己心情不错。加上杨魁的私心吹捧,也来了几分兴致,他也希望手下多一些机灵懂事的人,各地军方都有自己多年的派系势力,自己得了一个名义上的将军,但距离掌控军队还差得远。
他收回思绪,发现张舟已经在门外等候,招手示意,张舟赶忙近前,施个跪拜大礼。毕竟第一次接触这样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物,不紧张是假的。张舟可知道,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和前世一样文明,万一哪句话不当,被收拾一顿,绝对不好受。
“将军大人,小的张舟前来回话!”
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顺眼许多。
“不必拘谨,听杨魁说,你办事稳妥机灵,本将也是惜才之人,不知道你想不想从军啊?”
直截了当的让张舟几乎一下子趴到地上,虽然是将军亲自招抚,可是这和自己的计划安排不相符,他绝对没有去搞什么杀敌换取军功的想法。他也知道这位将军,不是杨魁那么好打发。忙惶恐道:“将军恩重,张舟感恩不已,只是小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
对于张舟这种小人物的拒绝,张舒和本能的升起一丝不悦,看着跪拜面前的张舟,等待他的说辞。
“将军有所不知,小的自幼父母双亡,家内还有一妹妹,未至成年,张舟也是热血男儿,希望报效帝国,只是如果我离开,舍妹无人照顾,处境必然困苦,张舟身肩兄长之责,还望将军体谅!”
张舟在赌,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根本不会去调查自己的底细,这样的临时起意,不需做那些。他当然没有妹妹,可是这样的说辞才合情合理。
果然张舒和口气一缓。
“原来如此,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责任,本将不为难你,起来吧!”
张舟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等候训话。张舒和还真的好好打量了张舟一番,虽然只是一名驿卒,却干净利落,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举止不见慌乱。心中又多几分喜爱。于是放低身份和张舟东扯西拉几句,张舟也配合着,七分迎合三分讨教,还说了一句话,让张舒和听了都爽朗大笑。
“好一句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的确是这个道理。”
而张舟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多话的毛病,以后真的好好控制自己,言多必失,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彰显个性的时候。
万幸自己的说辞被这位将军接受,没有惹下什么麻烦。张舟也“虚心”的请教一些皮毛,“真挚”的表现出一个热血男
儿,对军伍生活应有的向往。
虽然拒绝参军,但张舟知道,自己该走出骏马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