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狂风疯狂地撕扯着破败的木屋,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鞭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将这脆弱的庇护所彻底摧毁。
屋内,昏黄的油灯摇曳着,投下扭曲的光影,映照在顾韵笙汗流浃背的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凌汐躺在肮脏的干草堆上,如同暴风雨中飘零的落叶,脆弱而无助。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出血,眉头紧锁,痛苦的呻吟声如同受伤的幼兽,一声声撕扯着顾韵笙的心脏。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顾韵笙颤抖着手,抚摸着凌汐的脖颈,指尖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下,那枚冰冷的芯片,如同潜伏在体内的恶魔,贪婪地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系统,调取精密手术工具组!”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
“能量不足,只能提供基础医疗包。”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再次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希望。
顾韵笙看着手里简陋的医疗包,里面只有绷带、消毒水、镊子、手术刀和几根缝合针线。绝望的寒意将他包围,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落在了凌汐脖颈处的芯片上。他是一名动物外科医生,他的手曾经救治过无数生命,即使只有这些简陋的工具,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
“景恒,给我力量……”他低声呢喃着,期盼着奇迹出现。
顾韵笙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戒指,再次尝试联络陆景恒,祈祷着能够得到回应。
戒指微微发烫,一缕柔和的光芒从指环内侧散发出来,缓缓流入顾韵笙的体内。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驱散了冰冷和绝望,顾韵笙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
戒指那头响起陆景恒温柔的声音:“我在,我一直都在。”
几乎就在同时,手中的戒指微微发热,一股温暖的能量缓缓流入他的体内,带来一丝希望和勇气。
他长嘘一口气,将手术刀浸入冰冷的酒精中,金属的寒意仿佛顺着他的指尖,直达心底。
用沾满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着凌汐脖颈处的皮肤。
随后,他屏住呼吸,用手术刀沿着芯片的边缘,精准地切开皮肤。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心惊的暗红色。
凌汐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顾韵笙赶紧用纱布按压住伤口,用血管钳夹住出血点,迅速而精准地进行止血。确认出血得到控制后,用手术镊子小心地分离开肌肉组织,露出下方淡黄色的脂肪层和白色的筋膜。
小心翼翼地避开颈动脉和迷走神经,用特制的微型工具,一点一点地剥离着芯片和周围组织的连接。
能感觉到芯片的边缘凹凸不平,大约有指甲盖大小,材质冰冷而坚硬。
随后再用微型钳子夹住芯片的一角,轻轻地晃动,感受着连接的松紧程度。
然后,顾韵笙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缓慢而坚定地,将芯片从凌汐的血肉中分离出来。
就在芯片即将完全脱离的瞬间,油灯被一阵狂风吹灭,整个木屋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顾韵笙的心脏猛地一沉。
黑暗中,他只能凭借着触觉和记忆,继续完成这最后一步。
手指沿着芯片的边缘,小心地探查,确认没有残留的碎片后,才轻轻地将芯片取出。
顾韵笙将染血的芯片放在一旁,长嘘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摸索着找到之前准备好的缝合线,凭借着肌肉记忆和多年的经验,将凌汐的伤口仔细地缝合起来。
每一针都精准而轻柔,处理好伤口,顾韵笙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顾韵笙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凌汐冰冷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像羽毛拂过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一遍遍地呼唤着凌汐的名字,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黑暗中,他仿佛能感觉到凌汐微弱的呼吸,这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顾韵笙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黑暗中,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某种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呻吟打破了寂静。这声音虚弱无力,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顾韵笙屏住呼吸,努力在黑暗中辨认着声音的来源。
“凌汐?”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地面震动得更加剧烈,那摩擦声也越来越响,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挣扎。顾韵笙的心跳骤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他摸索着墙壁,想要找到油灯或其他光源。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那东西滑腻冰凉,带着一丝腥味,让他瞬间联想到了深海中的某种生物。
“啊!”顾韵笙惊呼一声,猛地向后退去,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晃动,那阴影的尾部有着明显的鱼尾形“凌…凌汐?”顾韵笙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凌汐…变回了鲛人?
“唔……”一声含糊不清的呻吟再次响起,那巨大的鱼尾猛地拍打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顾韵笙这才确定,那阴影还是凌汐。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慢慢地靠近凌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滑腻的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