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佟贵妃蹙着眉,“这是小宴猜测的。”
沈统领看着佟贵妃发髻上微微摇摆的珍珠,愈发觉得不对劲,于是以沉默应对。
奇潭难找,又真假半掺,不如穿越者好找。若翼王真那么丧心病狂,毁不了奇潭,杀了穿越者岂不是更方便?
此时佟贵妃突然站起,在沈统领面上跪了下来,流下了眼泪。沈统领第一次见原来人真的可以哭得梨花带雨,此刻却没心思欣赏了。
“小瑛,我对不起你。”
沈统领一头雾水,直到看见那碟果糕。他气被“老乡”坑了,也气自己毫无戒心地就吃了佟贵妃给的东西,气着气着气笑了:“下了什么啊?”怪不得白宴被支开了,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少儿不宜。
佟贵妃摇了摇头,“小瑛,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李习越最近害死了我的心腹,我能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想把你拉拢到我这边,可你并没有投奔我的心思,反而跟钟磐走得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沈统领冷脸打断:“说重点。”
“我需要你,小瑛,帮我找潭吧……我发誓,我在果糕里添的料绝不会害了你命,况且解药我已准备充分,只需十日之后你来找我拿即可。”佟贵妃垂下眼眸,扯着帕子抹了抹眼泪。
沈统领本就有心寻找,如今却被人架着去找似的,心下很不爽:“如果我说我不呢?”
佟贵妃站了起来,又走近了些,“我不建议你这样……这个毒名为‘万蚁噬心’,发起作来既痛苦又狼狈,虽然不至于毙命,可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既然如此,那我得了解药,再去投奔李习越就是了,至少他还没给我下过毒。”沈统领也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一站起气势也跟着上来了。
“小瑛…小瑛…沈瑛!”佟贵妃死死拽着沈统领的衣袖,“你怎么到现在还看不明白!李习越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他找穿越者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救济帮助……他是要一个不漏的全部弄死!你太执迷不悟,而秋猎又在即,否则我怎么舍得给你下毒,逼你去找?”
沈统领问:“你干这个事儿,老刘同志和小白同志知道吗?”
“与他们无关,你要怨恨,就恨我一个就好。”
“娘娘啊娘娘,”沈统领又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您的猫还是让宫人找吧!”沈统领快步离开,没再回头。
半路上还遇见了刚从别处回来的白宴,白宴见到他很是惊喜,“沈哥!”
沈统领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小白。”
“佟姐姐找你?”白宴问,佟艳如没告诉她沈瑛要来,她觉得有点奇怪。
“嗯。”沈统领问,“你上哪儿去了?”
白宴回答:“我……去看人。”
“活人还是死人?”
白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定定望着沈统领,“你也知道了?”
沈统领:“你佟姐姐告诉我的。”
死的人叫陆滕,曾经是企业高管,不慎穿成了宫中的一个厨子。他对做饭是一窍不通,好在很快就遇上了他的伯乐佟贵妃,并成了她的得力干将。说陆滕是佟贵妃的“诸葛军师”也不过分。
可就在前日,陆滕在青楼过夜,衣冠不整地死在了软榻上面。那个他常光顾的枝梅姑娘已不知所踪,老鸨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没见着两人出来,便派人去查看情况。
只看见一具眼睁瞪的尸体和敞开的木窗,微风拂过花布纱帘子,吹在来人身上,令其浑身一抖,此人便哆哆嗦嗦跑去找老鸨:“蒋妈妈,蒋妈妈!死人啦!”
陆滕一死,佟贵妃就乱了思绪。以往一直是陆滕给她出谋划策。他前几天还在怂恿佟贵妃给沈统领下毒,当时佟贵妃还没拿定主意,想法一直飘摇不定。
虽然目前还没有查出凶手,但贵妃几人心照不宣地认为:陆滕一定是被翼王给杀害的。佟贵妃得到了他的死讯,终于狠下心,把陆滕寻来的药给了阿芳,叫她加进果糕里。
她已经想好,如果沈统领一口答应,便不告诉他下毒的事儿,将解药伪装成什么东西送给他吃下。倘若他不怎愿意,甚至要回绝,才拿出下毒一事威胁他。
只是如此一来,必遭沈统领的记恨。现在她别无他求,只希望秋猎场那个潭是真正的奇潭,不是死潭。否则日后的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她脑里又闪过李习越的只言片语,这次却不再以唾弃之姿将这些内容拨出脑海,而是忍不住细细琢磨起来。
那就算是她的后路吧,佟艳如这样想。
虽然李习越干过的缺德事不少,但这一回他的确是被冤枉的。他知道陆滕死了,佟贵妃定要猜疑到自己身上。他们穿越者的联盟组织虽然暗暗分裂已久,但他不愿联盟在明面上这么早崩塌,至少不是现在。
终于在一处酒楼抓住了伪装成商贩的枝梅姑娘,押至翼王面前,他亲自审问:“你为何要害昨日在你那过夜的那个恩客”
不料枝梅姑娘仰天大笑,随后恶狠狠瞪着翼王,“恩客,我呸!我沦落风尘全是拜此人所赐。他背靠贵人,掘我祖坟做地租买卖生意,气死了我阿爷阿娘,我与阿姐跋山涉水上京求清官,不料你们狼狈为奸,为他作护,不仅对诉状置之不理,还杖毙了我阿姐!”
枝梅猛地咳嗽几声,笑出血来:“哈哈哈哈!天不收贱人,官府不惩皇帝不管,我便亲自取了这狗贼的性命!若非今日被你等抓住,我还要去杀那些个狗官的头……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