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统领:“乌羽?”
崔连溪也探出头来,嘴里嚷嚷着:“我一直在船上,没看见有人来啊!”
乌羽没理他,他走到沈统领面前,问:“沈大人,可曾见过有人逃窜至此?”
沈统领指着左侧的水面,那儿一片全是客船,“确实看见一个黑影闪了过去,不知道是人还是其他什么。”
“多谢。”乌羽脚一点地,飞身到一旁的小舟上。
他的下属在已在上面侯着,只待他上来,就奋力划桨。
崔连溪愣道:“还真有啊?知亦,你不进去吃酒?”
沈统领一笑:“你先去吧,我解个手,马上来。”
见崔连溪完全进去舱内后,沈统领这才敲了敲船侧,轻声说:“没人了,出来吧。”
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从水里谨慎地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这儿,钟磐?”
钟磐抹了把脸上的水,回答道:“我偷东西呢。没想到碰到太子的人,真倒霉!”
“也好意思说,”沈统领问,“偷什么?”
钟磐:“偷琴。”
“偷……什么?!”
“嘘嘘嘘!”钟磐把食指放在嘴中间,“就是琴啊,弹的那个。”
“偷到了吗?”沈统领又问。
钟磐摆出一副“你看我身上有琴吗”的表情,“那琴有暗格,我其实是要去把里面的字条销毁的。本来这是那个乐师该做的事情,唉,结果他半路被土匪劫杀,琴也被抢了。不知怎么的这琴又流通到京城的拍卖行了。”
“你哥那么有钱,干嘛不拍下来?”
“好问题,”钟磐答,“因为拍卖行的老板九皇子准备自己收藏那个琴。李习慎这个人你也知道……”
沈统领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立马把钟磐的头按下去,然后假意往水里干呕起来,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只唯恐周围四方不知道这里有个病痨鬼。
后方的脚步一顿,接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沈大人,您没事儿吧?”
竟然不是崔连溪,而是乌羽。他折返回来干什么?
“没事,就是喝多反胃,呛到了。”沈统领转过身,“乌大人,您找到要找的人了没有?”
“没有,那人大概顺着河道逃走了,我已经派人通知下面的弟兄去守着各个河道口,不愁抓不住他。”
这时候崔连溪也在里边大声问:“知亦,你好了没有?”不过他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沈统领隐约还听见他与那些舞女嬉笑的动静。
是的,这客船有容乃大,崔连溪却没叫上他那一大帮子亲朋好友,原因就在此了——他请了一票倾国倾城的舞姬歌女相伴左右,自然再宴不下太多宾客了。
沈统领回:“我有点酒上头,吹吹风缓缓先。”
乌羽等他回完话,这才继续说:“沈大人,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一趟东宫吧。你上次毒发出奇,虽然止住了,但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复发,还是再检查检查为妙。”
沈统领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上次毒发,是怎么止住的?”他还以为是他硬抗过去的呢。
“贵妃娘娘送来了碗汤。”
沈统领看着乌羽,见他脸上浮现出一种“我们都懂,都懂”的神情。
沈统领很想摇晃着他的肩膀质问:懂什么啊,你们都懂了什么啊?!
“沈大人……”乌羽欲言又止,最后轻飘飘说了一句:“沈大人,你记得来。我先走了,保重。”
他脚一点地,又落身在了小船上。
小船逐渐消失远去,钟磐的头再次从水中伸了出来。
沈统领对他说:“你听见了没有,河道都有人守株待兔了,你准备怎么办?”
钟磐指了指不远处的船只,“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被我扮演。”
他潜进水中,刚准备过去,又突然窜出水面,说:“哦对了班长,老地方已经不能再用,明晚我去你那儿,你记得清好场,别让别人听墙角。”
“知道了,你快去吧。”
中秋这天晚上,沈统领把沈郡支出门自己去玩,然后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钟磐来。除了一些从翼王府顺来的礼品,钟磐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李习越又发现了一个疑似奇潭的地方。
这地方在宫中。
皇帝有一座专供他休养的冰宫,宫内有一眼泉水,无论寒冬酷暑,水温始终宜人,非常适合沐浴。泉水周围植被繁茂,四季常青,而且神奇的是,那里从不招引蚊虫。
这个被皇帝视为天赐宝地的地方,严禁任何人染指。即使是负责清理的宦官宫女,在完成工作后也会被无情地处决,以确保这处禁地的秘密永不外泄。
但前不久,两个守卫误打误撞进去了,看到这奇丽景象,出来后想起那些因此丧命的人,实在害怕,就把这经历告诉了他们康统领。
康统领一听也是吓得不行,赶紧另外找理由把这二人给杀了。他回到自己府上寝食难安,不停怪罪那两人为什么要把里面的景象告诉自己,要是皇上知道了,自己的脑袋也要出走了!
于是他思来索去,把消息再往上一捅,告诉了他的靠山翼王。
“这康阁善怎么不怕我哥像他杀那两个守卫一样杀了他?”
“杀两个小兵轻巧,杀一个皇帝亲卫统领可不容易。”沈统领说。
秋猎后不久,皇帝生了场大病,身体每况愈下。他三番五次地把政事丢给自己儿子,自己去寻欢作乐、求神拜佛。天灾他不拨款,人祸他不彻查,长此以来,他身边臣子哪个没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