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凉栎没有霸占虞惊郁的外卖的心思,甚至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问了一嘴,“小郁,你够吃吗?不够吃我去看看有没有给我留饭。”
可是,吃过了热乎乎的炸鸡,谁还想吃剩饭啊?而且还要热饭,一顿操作下来,都不想吃饭了。
虞惊郁没想太多,他已经饱了,便道:“你吃吧,我不吃了。”说完,他就拿着手机上楼了。
留下虞凉栎一个人在客厅吃炸鸡,只有咀嚼脆骨和塑料手套的声音,显得他有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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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惊郁早已洗了澡,因为吃过炸鸡的缘故,他又刷了一遍牙齿。回到床上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困意了,只好刷刷手机,但是刷着刷着就手机砸脸了。
他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睡意,把手机一丢就睡觉了。他又开始做梦了,是个很可怜的梦。
梦里他不是虞家的人,虽然姓虞,但是很贫穷,他是一个孤儿,用着院长的钱上了个艺术高中。他在高中就碰到了庄云疏,庄云疏依旧是天才,而他永远是那个排在庄云疏后头的万年老二。
他嫉妒庄云疏,所以总是试着破坏庄云疏的画作和练习,但是次次都不成功,还被同学和老师揭发了,他颜面无存。即使后来和庄云疏上了同一个大学,上了同样的专业,他依旧害怕别人知道他的“案底”。
庄云疏始终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每次眼神对上的时候,他都会先庄云疏移开视线。梦里的结局,他被诬陷抄袭庄云疏的画作,他跳楼自杀了。
梦的最后,有一个声音说,尽管这是个故事,但你永远都是恶毒炮灰,永远都比不上主角,主角庄云疏永远都会压你一头,除非
虞惊郁是被心脏疼醒的,他难受得满头冷汗,跌跌撞撞下了床却发现柜子里没有药了。
哦,对了,他其实应该每天都吃药的,但是因为他的惰性,总是忘记吃药。
他疼得出不了声音,好像有一只手,把自己的心脏攥紧了,他咬了咬牙,想起虞凉栎那里应该会有备用的药,只好出了房间,去敲虞凉栎的门。
笃——
还没敲第二声,门就开了,虞凉栎看起来没有睡觉,刚洗完澡的样子。
“二哥,我疼。”虞惊郁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喘着气。
虞凉栎吓了一跳,连忙去翻抽屉里的备用药,然后又拿过桌子上的水杯,把药抠出来喂到虞惊郁的嘴边。
几粒药下肚,虞惊郁在床边坐了下来,药效没那么快,他难受的紧,只好朝虞凉栎勾了勾手。
“二哥”虞惊郁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如何,在虞凉栎听来,他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怎么了?还疼吗?我带你去医院吧?”虞凉栎说着,就要换衣服的架势,虞惊郁扯了扯他的衣角,制止了他的行为。
虞惊郁摇摇头,躺了下去,药效渐渐上来,好了一点,“没事的,我清楚,陪我躺一会吧,二哥。”
虞凉栎只好放下了外套,躺在虞惊郁的身侧,抚了抚虞惊郁的额角的金发,“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嗯,是的,梦里我是个没人爱的小炮灰。”虞惊郁说完,自己都笑了一下。
虞凉栎不忍心看虞惊郁那么不舒服,他吻了吻虞惊郁的发顶,“不,有二哥在,你怎么可能是炮灰,就算是,也是二哥是炮灰。”
“二哥永远爱你。”虞凉栎说着这样的蜜语,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其实,太过于靠近了,太亲密了。
虞惊郁察觉出来,却不是很想动弹了,便说:“不,可我不爱你,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吧”虞凉栎说着,累得睡着了。
虞惊郁没抬头,低笑了一声,发现身旁的人已经呼呼大睡了。这里的小夜灯开着,让虞惊郁看得清楚虞凉栎眼下的青黑,很适宜的,他心底生出了一点不忍,也就是怜悯。
他轻轻吻了一吻虞凉栎的脸颊。
“晚安,二哥。”用的是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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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云疏躺在新买的别墅里,彻夜难眠。看来,结婚和不结婚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仍旧是无权过问虞惊郁的去向。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独自留在婚房的可怜新娘,新郎出去花天酒地了。
这样的想法把他自己雷到了。他坐了起来,看了看手机,上面的对话依旧停留在五个小时前。
——你去哪里了?
——回家。
然后他自己都知道不该回复了,不该说话了。对话停滞在了这里,他觉得无解。就算他质问虞惊郁,问哪里是他的家,虞惊郁未必会陪他闹,连质问都是搞笑的。
庄云疏看向了外面的天色,夜已深,他却依旧没有睡意。
他真的完蛋了,从前是虞惊郁没了他睡不着,现在是没了虞惊郁他睡不着。
实在是睡不着,庄云疏起来吃了药。吃完药后,他怔怔看着水杯里的水,想起虞惊郁的胃病和心脏病。怎么会有一个人,浑身都是毛病却依旧美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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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惊郁是在虞凉栎怀里醒来的,意外的睡得还不错。没有做那个梦的后续了,也挺好的。
其实他很害怕,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若是没有虞恣吾和虞凉栎,他怎么能做风光的虞家小少爷呢?
虞惊郁轻手轻脚起来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庄云疏没有再给他发消息,但是他却猜到了庄云疏的想法。
看吧,订婚了又怎么样?你们都想让我吃瘪,我偏不。
“小郁?”虞凉栎迷迷瞪瞪坐起来,“怎么醒那么早?不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