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陈平不惜裸衣并使出浑身解数,可他还是被带到了“贼窝”。
“客官,俺们会送你到目的地的。不过嘛,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先帮个忙。”
当陈平陷入现自己乘坐的船被围住,而船家却对自己如此表态之际,他只得再次感慨命运弄人。
原来,这个船家是彭越的手下,名叫扈辄,是被派去魏国打探情报的。当陈平搭上了顺风船之时,他一开始的确想要杀人越货,结果陈平及时察觉了,并脱上衣表明了自己只是个穷小子。可谁知,他表现地过了头,而彭越他们此时恰恰需要一个机灵的书生!
于是乎,陈平被带到了彭越军中,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越来越感觉这股“水匪”不一般。而当扈辄与彭越对话,向对方介绍魏王咎和临济城中的一些情况时,陈平愈好奇这群人打探消息的动机。而不久之后,俩人就把话题转到了陈平身上,还交给他了一个重要任务。
陈平只得先答应下来,然后在心里感慨:看来初出茅庐的自己是吃了情报方面的亏了!
直到此时,他才搞清楚对方的虚实——这股“水匪”,此时不屑去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小买卖,而是想玩把大的,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可惜,他们跟齐国方面的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这才试图打探魏国那边的门路。可了解到魏王咎的为人之后,彭越部才现投魏之路根本走不通,于是就让自投罗网的陈平与齐国方面进一步地交涉。
不多时,重新穿上魏国官服的陈平就作为彭越方面的使者被带到了郦商的跟前。尽管眼前这场面有点不伦不类,但郦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陈平重新讲述了一遍彭越方面的诉求。
此刻的郦商,也是无比的头疼。他哪里会想到齐相交给他的“招安”任务会如此困难?面对着彭越的狮子大开口,他根本做不了主,只能把要求转呈千里之外的齐相。
而坦白来说,要不是齐相如此看重彭越,他真的恨不得把这支明明很弱小,却各种蹬鼻子上脸的势力给灭了。
由于目前还没有得到齐相的答复,郦商根本不知怎么应对彭越的诉求,于是他便转移话题,将注意力放在了陈平身上。
“这位使者,你似乎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就跑到了大野泽来了?”
听闻此言,扈辄抢先表示道:“这是俺家的远房亲戚!特地请他来,把俺们的要求说清楚。”
陈平见状,也只得无奈苦笑。
郦商看看仪表堂堂的陈平,再看看其貌不扬的扈辄,明显是心中充满了疑问,于是追问道:“那你这身衣服是?”
“乡下唱大戏的。不是觉得今日的场合比较庄重吗?就特意选了个好行头。”
扈辄的反应也很快。
陈平只得在一旁默默点头。
他也不是没想过向眼前的齐军求助,但很快就意识到各方之间的微妙关系:齐军是想要招降这支“水匪”的,未必会在意自己这个路人;而自己一闹,如果搅黄了双方的交易,怕是自己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报告,齐相的使者到!”
终于,一则消息打破了眼前尴尬的场面。
来人正是高陵君田显,他此次的主要任务是出使楚国,只是顺路来到郦商这里,向对方带来齐相关于招安彭越的指示。
而当高陵君进来,看见郦商、陈平与扈辄等人后,也是明显一愣。
“你们这是在谈判?怎么魏国的使者也在这里?”
显然,高陵君对于陈平这位不之客最为好奇。不像郦商那样,他之前可是跟魏国的贵族有过交往的,不过却依稀觉得陈平的这身装扮有些奇怪,就像是宴会上的主管官员一样。
这时的扈辄终于没词了。不过陈平却替他补起了锅,只见他说道:
“您误会了,在下只是魏国的平民。这身衣服在魏国灭亡后,成了我们村中的戏服。只是为了今日谈判,才特意借来的。”
“哦。”高陵君不疑有诈,只觉得是这些乡巴佬想附庸风雅,却因不懂而闹出了笑话,自己何必跟他们计较。
于是接下来,他便传达了齐相的指示,瞬间使得招安的困局得到了化解。
旁边的郦商听了,只觉得难以置信。齐相真的是太有诚意了!不仅允许彭越保持一种“听调不听宣”的半独立状态,还要给对方提供人员、粮草和武器!只需要对方听从军令,并约束手下,不要再骚扰百姓和往来的客商。
当然,从高陵君的暗示中,郦商也明白了齐相还是希望由他来扮黑脸,起到监督彭越的作用。如果在“招安”后,彭越军再有违反军法或者任何不轨的行为,他可是要第一时间处罚的。而给到彭越部队的补给,也将先运到郦商军中,所以如果对方表现不好,自己是有权暂行扣押的。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一旁的陈平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此行还是很顺利的,几乎就让他白捡了一个功劳!他一方面对齐国这边的情况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大家口中那个行事诡异的齐相,另一方面更是巴不得让此事尘埃落定,使得自己能够早点解脱。
扈辄本欲再说些什么,可看到被自己请来撑场面的“正使”都已经答应了,也只得点头应下。
随即众人又简单地交流了一下,而陈平表现地愈自如,使得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在返回彭越处复命之后,陈平又傻了眼。
彭越先是对于招安条件很是满意,而当他看到马到成功的陈平之后,则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然后向对方表示道:
“既然你和齐国方面已经那么熟了,那就委屈你再多待一阵,以免对面起疑。”
陈平顿时感觉自己真是“秀才遇见了兵,有理也说不清”,不知何时才能逃离眼前的“贼窝”,而跑到高唐去投奔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