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轩浑然不觉,他坐在蓝色双人沙上,白色的的确良衬衫被汗水打湿。
“小叔,你自己本来就受了伤,昨天你真的不应该贸然救人,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想想太爷爷,万一你有什么,让太爷爷他老人家怎么办?”
他言辞恳切,目光紧随战景淮的脸,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阳光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说不上来好不好闻。
看战景淮不理会,战逸轩不死心,“好在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沈梨她……”
战逸轩话还没说完,战景淮沉声打断了他:
“人命关天,我不救沈梨谁来救?”
“当场拔腿就跑的你吗?”
冠冕堂皇的话战景淮懒得说,可是私下兄友弟恭的戏码也大可不必做。
战逸轩一愣,他此行只为试探。
没想到战景淮真的看到了。
他有没有告诉沈梨??
战逸轩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凝固,杀心渐起。
“小叔,我当时不是要跑,是要回去喊人。”
他为自己找借口。
战景淮已经抢先他一步救了沈梨,他遇险跑路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沈梨。
不然他苦心经营的所有计划都会落空。
可战景淮冷冽的目光扫过来,男人肤色是晒不黑的冷白,一双锐利的凤眸似乎只是一眼就能直勾勾地看到人心里。
在他面前,战逸轩总觉得自己是裸着的,没有秘密。
他讨厌这种该死的气场压制。
战景淮身上披着一件病号服,手里握着搪瓷水杯。
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这些你不必解释给我听。”
人已经救了回来,多说无益。
战逸轩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左手握拳,“小叔说的是,我这不是担心沈梨会因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我和她接触的最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你们本身没有感情,她若是一时想不开,对你们二人都无益。”
战景淮只觉得聒噪,耳边像是有一只鸭子在不停地咕呱乱叫。
“而且,小梨马上就是我的对象了,小叔应该不会介意吧?”
战逸轩试探地开口,一为试探战景淮的底细,二为自己扬眉吐气。
战景淮黑珠子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一直到战逸轩头皮麻,有些不自在的时候,男人才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道:“我跟随国家的指挥,那些包办婚姻和以身相许都是封建思想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战逸轩脸上情绪的变化肉眼可见。
“我就说小叔绝对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救沈梨也不会是施恩与她,您身上的正直才是我们战家后辈要学的。”
他说完又抬头小心的看战景淮一眼,“所以小叔,你是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战景淮闭上眼睛,一只手摁了摁眉心,“我有些累了,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战逸轩起身,把水果放到了他病床前的核桃木质床头柜上,“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战景淮没说话,战逸轩从病房出来,左手带上了门。
医院的走廊里开着窗户,时不时有风吹进来。
战逸轩透光门窗看了一眼战景淮,神色越阴暗。
他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战景淮,不论你打的什么主意,沈梨只能是我的!”
他自我安慰,却敌不过心里被越来越多的恐惧占据。
这次沈梨落水之后,她和战景淮的态度显然不一样。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但是事情的走向似乎没有在他的控制之中。
想到早上沈梨温柔蜜意的笑,战逸轩心烦意乱。
即便是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不可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毕竟如果沈梨变成了他小婶婶,他真的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