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里罕进到大殿,冲着柞帝耶律延禧,略微弯了下腰,算是给祚帝行过礼了。
侧立在旁的辽国大将耶律章奴,见胡里罕长得身材矮小,单薄,表现出来的派头倒不小,大大咧咧的,全没把柞帝当回事,也没有给柞帝耶律延禧行跪拜礼,而是略微弯了下腰。耶律章奴觉得这是女真使臣对大辽、对柞帝的大不敬,顿时勃然大怒,斥责胡里罕道:“兀这女真蛮人,见了吾主不下跪,大咧咧站立于,是何道理?跪下!”
胡里罕见状,转怒视耶律章奴一眼,高声反驳道:“放肆!俺此番来,代表的是金国,面见的是辽国皇帝。你是谁?与你有何相干?你有何资格和俺说话?!俺乃金国大臣,只拜金国大皇帝,焉何要在别国子面前下跪?!”
耶律章奴闻言大怒,冲出班列,顺手掏出腰刀,一把抓住胡里罕,就要捅胡里罕的胸脯。
耶律延禧见状,急喝道:“章奴住手!”
见胡里罕如此无理,口称是金国大臣,只拜金国皇帝,不拜他国子的话,耶律延禧心里虽然也是大怒,但他终是想听听胡里罕干什么来了?故此,在耶律章奴暴怒中要杀胡里罕的刹那间,耶律延禧喝住了耶律章奴。
耶律章奴被耶律延禧喝住,愤然丢开胡里罕,站在一旁。
胡里罕甩了下衣袖,也愤然“哼”了一声。
耶律延禧强忍住满腔怒火,问胡里罕道:“你既是女真使臣,你也该知道,朝廷对完颜家族,向来不薄,生女真节度使由着他家任了七八届,他怎不思恩图报,反倒起兵造反,建立了金国?!朝廷念在女真老荒,人迹罕少,在他建国上,尚无正式表态,他作为朝廷藩属,反倒进兵相逼,这是什么道理?!”
耶律延禧越说越气,遂又说道:“那完颜阿骨打形同疯子,难不成要以卵击石不成?!”
胡里罕的女真语乃羊羔之意,这也是胡里罕请求出使契丹朝廷前,完颜阿骨打之所以说他不行的原因所在。
然而,胡里罕听到耶律延禧直呼完颜阿骨打大名,还说完颜阿骨打形同疯子的话后,心里大怒,全不像是羊羔,反倒像是一头好斗的狮子。
胡里罕待耶律延禧说毕,便也直呼耶律延禧大名,伶牙俐齿说道:“耶律延禧作为一国之君,耽酒嗜音,禽色俱荒,斥逐忠良,任用群小,远近生灵,悉被苛政。如此昏君,如何就反不成?!况且,阿疏反叛,乃你辽国朝廷指令俺女真征剿的,俺大金皇帝替朝廷征剿,打破阿疏城,打通了你们的鹰路,你们却将阿疏庇护起来,不归还女真叛贼阿疏,这是何番道理?俺此番使辽,乃是受金国大皇帝委派,专程来追要女真叛贼阿疏的。”
胡里罕当着辽国满朝文武大臣之面,直呼耶律延禧大名,痛斥耶律延禧的各种不良之举,还要要阿疏回去。而那阿疏,乃是被柞帝父亲耶律洪基给保护起来的,至于阿疏现在在哪里?柞帝也不知道,他上哪里给女真人还回个阿疏?这个情况令耶律延禧恼羞成怒,气得从龙椅上跳将了下来,像个泼皮混混,嘴里喊道:“混账东西!朕就是不与你阿疏,你能怎的?!”
耶律延禧直冲过来,一把夺了站在胡里罕旁边耶律章奴手中的刀,揪住胡里罕的衣襟,把胡里罕给提将了起来,然后望胡里罕肚子,噗嗤一刀戳去,顺手又将胡里罕扔在上。
胡里罕肚子前的衣服被血染红。胡里罕挣扎了几下,蹬了几下腿,死了。
可怜名为女真羊羔之意的胡里罕,受完颜阿骨打之命,出使辽国,却死于辽国朝廷的大殿上。
杀了胡里罕后,祚帝余怒未消,暴怒吼道:“拖出去!将这厮死尸拖了出去!喂了狗!”
执殿官率几个兵士进到殿中,将胡里罕尸体抬出了大殿。
众文武大臣见状,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耶律延禧返回龙椅,坐于上面,仍是满面怒容,对众文武大臣吼道:“完颜阿骨打嚣张至极,眼里只要阿疏,没有我大辽朝廷。朕将御驾亲征,征剿完颜阿骨打。”
众大臣皆弯腰答道:“圣上英明!”
随即,祚帝诏令道:“令大将萧胡笃为先锋都统,大将耶律章奴为都监,起骑兵二十万,步兵五十万,对外号称一百万,进剿龙府!殿前大将耶律洪为御营都统,朕御驾亲征,征剿完颜阿骨打。
萧胡笃、耶律章奴、耶律洪忙出列,冲耶律延禧一拜,齐声答道:“遵旨!”
随即,萧胡笃、耶律章奴、耶律洪三人出了大殿,准备兵马去了。
大殿内,柞帝继续和大臣商议着他御驾亲征后朝中其他事宜。
耶律延禧决定在他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上京暂由魏王耶律淳负责留守。
耶律淳乃耶律宗真之孙,辽道宗耶律洪基之侄,柞帝耶律延禧的堂叔。
耶律延禧嘱咐耶律淳道:“朕御驾亲征期间,由皇叔留守上京,皇叔当格尽职守,万不可大意。朕也知皇叔喜好围猎,至于围猎的事,皇叔暂且放放,待朕回京后,任由皇叔去围猎。”
耶律延禧担心在他御驾亲征的这段时间里,耶律淳丢下上京不顾,去野外围猎,故有此嘱咐。
耶律淳见耶律延禧如此嘱咐,赶忙表态道:“圣上放心,臣一定格尽职守,确保上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