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少年冒冒失失地道:“怕啥,老大在呢,她……”话没说完就被身边人踢了一脚。
君珂看在眼底,若无其事,打个呵欠道:“那我一边调息。”走了开去。
四面人们都静了下来,各自准备埋锅造饭,寻找合适地方过夜。
君珂行到一株大树后,找到一块石头坐下调息,尧羽卫们见她用功,也不来打扰她。
月光渐渐升起来,尧羽卫们奔波了一天,都休息了,留五六个人在四面看守。
青石上君珂睁开眼睛。
她悄无声息站起,眼光先看准地面上的杂物,确保自己不会踩到什么东西出声音,才慢慢下了青石。
在青石上用金钗写了“我先走一步。”几个字,眼看两个尧羽卫交错巡逻而过,趁这短暂的间歇,君珂迅向后掠去。
她打坐的地方本就遮蔽了尧羽卫们的视线,大家都因为她是女子,也不好意思时时来探看,君珂这一退,不动声色退出了尧羽卫的视线。
月夜山林里浮动冰凉微涩的气息,君珂抬头看看方向,向白天戚真思纳兰述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并没有想什么,只是担心纳兰述有什么不好,尧羽卫又瞒着自己,不亲眼看一看,终究不放心。
眼看奔出了尧羽卫能够现的范围,她刚刚舒口气,忽然看见身边多了个影子。
君珂吓了一跳,一抬头,梵因在山林月光里衣袂飘举,宛如仙人下降。
他还是那种平静而悲悯的眼神,堵在她要离去的路上。
君珂深深吸口气,压低声音。
“大师,你要拦我?”
“君珂。”梵因传音,“你伤势未愈,好好休息。”
君珂听而不闻,“你为什么要拦我?”
梵因眉头似乎皱了皱,没有说话。
君珂二话不说,从他身侧掠了过去。
掠不了三步,前头月光下,又出现那人衣襟飞洒的影子。
君珂埋头就冲了过去,梵因一双手遥遥隔空,抓住了她的肩井。
“大师!”君珂霍然抬头,“不让我过去,可以!告诉我生了什么!”
梵因注视着她,神色宁和,“今天你刚刚告诉过我,世上本无物,不应惹尘埃。所以,什么都没有生。”
“对,什么都没有生,所以你闲得无聊在这里逗我玩。”君珂气极反笑,“大师,等你渡化我做了你门下女弟子,你再和我说,不惹尘埃!”
梵因岿然凝定的眉间忽有异色一闪,像是突然聆听到了天命的声音,趁他这一分神,君珂忽然一偏头,咬住了他的手腕。
齿间触上肌肤,还未用力,各自感觉到冰冷和柔软,还有彼此瞬间混杂的气息。
她的天然花香,他的天生圣洁体息。
君珂呆了呆,牙齿没有继续咬下去,她已经觉得自己郁怒之下的举动,有点过了。
梵因手腕一振,迅将君珂弹开,用比先前更快的度向后飞退,这回干脆退到数丈开外,离君珂远远的。
君珂脸红了红——被人家怕成这样,实在没脸。
她对背对向自己的梵因躬了躬,唰一下便跑远了。
身后一片沉寂,半晌树后缓缓转出梵因,静静凝视着君珂远去的方向,良久长叹一声。
“不过心劫。”
奔驰半夜,君珂在离仁化城二十里处,现了前一批尧羽卫的踪迹。
那是在一个山坳里,选的地点很安全,很符合尧羽卫的风格。
自然是有人守夜的,只是守夜的位置有点远,甚至背对着最中心的方向。
这点绝对不符合尧羽卫的风格,任何时候,他们都是向日葵,而纳兰述是太阳。
君珂伤势未愈,接连奔波,又在山洞里摸爬滚打,此时一身狼狈,气血两虚,喘息了好一阵子,又把身上整理整齐了,才绕过古里古怪的尧羽卫,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轻飘飘地靠近了纳兰述的帐篷。
黑暗里似乎有些奇怪的声音。
君珂却没有在意,急急忙忙掀开帐篷。
随即,她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