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赵文牧仍然不允许她一起去割麦的时候,赵静终于不干了,她干脆不理会赵文牧,抓起镰刀就往外走。
赵文牧一看拦不住了,只得返回屋内,给她找来头巾披上,免得被火辣的太阳晒伤。
“小弟,你凭啥不让我跟你一起干活?”
赵静红着眼睛问道,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农忙时哪个女人不是当男人使?
当然了,男人当牲口使。
“姐,让你受累我会心疼。”
要是以往,听到这么肉麻的话,赵静估计会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这次她却仰头看着赵文牧的眼睛,认真说道:
“小弟,我们是夫妻,应该同甘共苦,而不是你在外面累死累活,我却待在家里享受,我想要帮上你,我想要你需要我。”
赵静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赵文牧恍然大悟、
怪不得赵静要争着帮赵文牧记账,她只是想帮到赵文牧,被自己所爱的人需要。
赵静从来不是金丝雀,自己不应该把她关在笼子里。
想到这里,他牵过赵静的手。
“姐,我一直都需要你。”
即便是这样,赵文牧还是只让赵静在不太热的时候一起割麦,其他时候在打谷场帮着晾晒、脱粒,做一些不太重的活儿。
“阿静,你是不是有了?”
打谷场,刘秀梅突然探到赵静耳边,小声问道。
赵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刘秀梅说的什么意思。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急忙小声否认。
“没有没有,大嫂你瞎说什么呢!”
“真的吗?”
刘秀梅还是半信半疑。
“真没有,小弟就是怕我累着,不让我干活。”
小弟虽然现在对自己很好,但是除了偶尔牵下手,还什么都没对自己做过呢。
想到这里,赵静也不知道是希望赵文牧对她做些什么,还是不做些什么。
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走。
五月初九,赵家人终于收完了所有的麦子,晾晒好的新麦交完公粮后都收进了仓子里。
生产队的麦子则在前一天就收完了。
整个山前村都洋溢着喜悦,其实麦子的收入还比不上他们抓野味几天赚得多,但农民都是这样,宁愿放弃几百块的收入,也绝对不会让几十块钱的粮食烂在地里。
今年生产队的收入也十分可观,不到两个月时间,已经从赵文牧那里收到了2247块钱。
有了这笔钱,再加上那笔荒山承包费,修建通往村北农田的提水站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那片农田面积广阔,土质肥沃,然而灌溉十分不方便,眼下只能种植一些对环境要求不太高的高粱、红薯、小米。一旦修建了提水站,不但可以种小米、玉米,还可以种棉花、生姜、大葱等经济作物。
赵学磊对提水站垂涎已久,而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私底下允许村民养了更多的鸡鸭和猪。
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年的时候肯定要吃更多的肉,现在多养点家禽家畜没毛病!
赵学磊现在跟赵文牧是相见两欢,在各自眼里,对方都跟亲二叔一样亲切。
小麦收好了,赵学海、刘素芳老两口坐在家门口乘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的二女儿,赵文君。
作为家里不上不下的孩子,又是个女孩,赵文君从小存在感就比较弱,加之她这个人生性老实,说白了就是有些木讷,存在感就更低了。
就是这种孩子,通常都是乖乖女的典范,因为在所有人眼里,这种孩子需要操心的事情最少了。
然而就是这个乖乖女,却在两年前跟着村里第一位返城知青周会中走了。
不过好在周会中在走前全了礼数,请了媒人上门说亲,也带了彩礼上门。
虽然周会中的父母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就连一封书信都没有,考虑到毕竟晋省与齐鲁相距遥远,这个年代什么都不方便,赵家人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即便是这样,村子里也有一些不太好听的传言,说什么赵文君肯定是早就跟周会中好上了,就等着进城去做阔太太一类的。
刘素芳堵在嚼舌头的人家门口骂了几天,事情才总算消停下来。
赵文牧其实有些看不上周会中,这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书卷气,实际上小肚鸡肠,一点担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