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昭大咧咧地说道:“怕他个球!咱们王爷这趟的功绩,深得人心。他们再咄咄逼人,咱们就拉起大旗……”
“拉个屁大旗,王爷如今势单力薄,更应该韬光养晦才是!”
侯方域大大地摇头,他作为谋臣的直觉,已经意识到这一次定王的功绩,必然会为他招来更大的麻烦。
齐元昊入朝后的第一次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
宫里头那两位,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齐元昊似乎并不以为意,他的眸中似有星火闪过:“韬光养晦,太慢了!”
骆子楚眉头一紧,有些惊讶地看向齐元昊,这一趟回来,他似乎变了不少。虽然依旧看似沉稳,可总觉得,他的内心有一股暗火,在蠢蠢欲动。
他隐隐有些担忧,这并不是他一贯认识的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齐元昊。
“朝宗,辛夷,今夜太迟了,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顾他。”
骆子楚准备与齐元昊私下谈谈,便寻了个由头,将侯方域与梁世昭二人打回去。齐元昊有些诧异,但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骆子楚,并未出声。
待侯梁二人离去之后,他才对着骆子楚叹道:
“小舅舅,你有话要说?”
骆子楚轻拂衣袍,又在他的床头坐定,为他递上了一盏茶水:
“可是为了那丫头?”
齐元昊紧抿着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阿离,你并不是一个贪功之人。”
齐元昊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阿舅,我贪财,你忘了?”
骆子楚白了他一眼:“浑说!”
齐元昊一笑,面色却无比凝重:“段芳廷把控漕司多年,早就将运河当成他的钱袋子了。漕运阻滞,沿河百姓民不聊生。若不下一剂猛药,以圣上的性子,怕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骆子楚摇了摇头,目光如炬:“你查抄账册,逼他漏夜刺杀,他已经是死罪难逃了。但是,以你的身手,哪怕要护住朝宗,也不至于伤城这样。”
他颇为无奈:“如今功也立了,伤也受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所求的是什么?”
齐元昊垂眸,浓长的睫毛在晦暗的灯火映照下在眼底晕开层层暗影,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笑意:“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想正大光明地娶她!”
齐元昊抬眼,坦诚地望向骆子楚,星眸闪耀,无比坚定:
“我从未想过,我这一生,还能遇到一个我想与之携手白头的人。可遇到了,便不想放手!”
骆子楚一怔:“阿离……”
齐元昊的心头一丝苦涩:“圣上的眼里,从未曾有过我的影子。从前是太子,后来是老四。”
“我本不稀罕!可现在不同了,我想娶她,护她。我想给她我的一切。”
“若没有老四,我大可大大方方地求圣上赐婚,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配个商贾之女不是正好?可偏偏老四看中了她!”
“老四能够为她去御前求恩典,我若不如此,又该怎么办?”
骆子楚心疼他:“可你知道,杜姑娘心里头没有元喆。”
齐元昊叹气:“她是不肯,可若是老四请圣旨呢?她又该如何?”
“我不能让她冒一丝风险。”
齐元昊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语气一沉:
“这一箭,便是让父皇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