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夜晚,已有萧瑟的凉意。
北境苦寒,军营尤甚。
营火映着整个北境的夜空,愈加寂寥。
主帅重伤昏迷,军营日夜防卫提升至最高等级,随处可见守卫来来回回巡逻。
气氛极度凝重。
一同跟来的半夏,的确是好帮手。
军营都是粗糙的汉子,她正好给军医打下手,熬好了药,马不停蹄地端去给了陈皮。
“我还得在这看着火,你端给小姐吧。”
陈皮瞧着眼前这个丫头,如今倒是少了几分泼辣,多了几分从容。
“多谢!”
半夏正色道:“说谢便太见外了。”
陈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的确,自己主子和她主子的关系,这妥妥的一家人啊。
“没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半夏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别说话。”
陈皮:这……我哪说错了?
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主帐内,杜若用湿棉帕轮番擦拭齐元昊滚烫的额头,没多久,一盆冷水就便热了。
随同伺候的护卫将一盆盆水,端进又端出。
伤口的炎症引起热,他的身子现在就像是一座火山,不停地喷岩浆,滚烫无比。
陈皮端着药进了主帐:“王妃,药来了。”
杜若无奈地看着陈皮:“之前是事急从权,如今,你可不能这样叫了。”
陈皮双手递上了汤碗,真诚地说道:
“王爷认定了您。恕属下多言,您心中也有王爷,为何如今要躲着他呢?”
杜若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药小心吹了吹,垂眸转开了话题:
“当初害了你中箭,幸好你没事。对不住了,陈皮!”
陈皮憨实地摆了摆手:“主子折煞属下了。一切都是属下应该的,您莫要放在心上。”
想起那死去的几名暗卫,杜若心里很不好受。
这样的人命债,她背负得太重了,实难用一句谢谢便可以一笔带过。
陈皮说应该,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应该”。
若她不是齐元昊在意的人,那些暗卫便不必豁出性命去救她,也不会命丧大漠。
余生的路,她只想一个人走,不想再牵连任何人。
“把王爷扶起来吧,我来喂他。”
杜若示意陈皮将齐元昊的半个身子扶起,她又吹了吹汤碗。
可是,药才送入口,便又从他的唇角流了出来。
陈皮急了:“怎么办,根本喂不进!”
不喝药,身上的炎症不会消,热便更难褪去。
如此一来,便是恶循环。
持续热,是会要命的。
杜若心里比陈皮还要着急。
她又尝试喂了几口,还是依旧如此,喂进去便从流出来。
杜若心念一转,突然脸红:“那个……陈皮,你先出去!我想办法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