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王茀果然唤人来定王府,召杜若进宫侍疾。
王茀是皇后,是齐元昊的嫡母,而杜若是齐元昊的妃子,侍疾乃理所应当。
杜若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
她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了。
齐元昊去了郊外的定北军营,不在王府。
杜若留了口信,带上了天齐、天暮等人,出来到了坤宁宫。
如今二人从暗卫变成了定王府侍从,随身护着杜若。
王茀肉眼可见地老了。
她斜靠在风榻之上,清瘦了几分。
鬓隐隐约约白,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饶是擦了重重的粉,也掩盖不住她颓丧的气势。
“参见母后。”
“平身。有劳定王妃了。本宫这身子……咳咳……”
“母后哪里的话。服侍母后,是儿臣的本分。”
杜若端过婢女端来的药,悉心地吹了吹热气,为王茀伺候汤药。
整个坤宁宫内,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王茀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看来,圣上应是许久未曾踏入坤宁宫了。
既是侍疾,便顺理成章地要在坤宁宫内住下来。
杜若倒是淡然,一切听凭王茀的旨意。
这一整个白日里,王茀喝了汤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则安静地守在一旁,尽一个儿媳的本分。
期间,她瞧见菊英姑姑有些紧张地用眼角瞥她跑进跑出,心里明白了几分。
定是齐元昊来了。
他自然是进不来的。
王茀刻意留着她,必定有其他的目的。
如今她的身边带着天齐、天暮,齐元昊就算再担心,也不会如从前那般意气用事。
……
华灯初上,杜若陪同王茀用完晚膳后,才算是进入了正题。
“今夜,你陪本宫去个地方。”
“母后想去何处?”
王茀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去了你便知道了。”
宫门早已落锁,但王茀乃后宫之主,想要出宫自然容易。
很快,她们一行人坐着马车出了宫,来到了懿德太子的陵寝。
果然。
杜若攥紧了手心。
懿德太子与太子妃的棺木并排而立,停放在陵寝正中。
四处已经点燃起火把作为照明,一时陵寝之内灯火亮如白昼。
杜若抬眼,赫然看到了角落里的苏沐白。
苏沐白见到她,也是嘴角一抽,两人皆沉默以对。
王茀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会将苏沐白唤到此处?
杜若顺着苏沐白,竟还看到西侧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身上蒙着黑布,乍一看并不显眼。
王茀似乎陷入无限的哀伤之中。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懿德太子的棺木,情不自禁涌出了眼泪。
“启儿,母后来看你了。”
……
杜若与苏沐白对视一眼,心中唏嘘。
这世间,唯有母爱,是最真挚和无私的。
从怀胎十月到呱呱坠地,一个女人的一生便开始有了永久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