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真奇妙。
这天南地北的两个孩子,如今竟难分难舍。
“不急,快吃饭吧。让阿衡带你先逛逛这京城,过几日再启程。”
杜若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若是来得及,不妨先带哈曦去一趟径山,拜见舅父。可好?”
杜衡唰地脸红,扭捏地拿起了筷子“阿姐,人家未必……”
他不好意思地用眼角瞥了一眼哈曦,羞涩中隐隐带着期盼。
“我愿意的。”
小丫头一双碧眼清澈见底,略带羞涩“我也想见一见若姐姐和阿衡的舅父。”
杜衡笑了。
少年的眸间变得温暖而欣喜。
上京的寒气,在满屋子重逢的喜悦之中,消弭殆尽。
……
齐元昊走入大理寺的停尸房,满身风雪。
陈皮为他卸下皮裘,抖落一地雪粒,些许化开的雪水沁入黑色皮毛,亮得光。
这是杜若为他新添置的,与多年前雪夜他送她的那件黑狐裘一模一样。
如此寒冬腊月披着正适合,他便日日穿在身上,逢人便夸耀。
没几日,上京官场几乎人尽皆知,这件黑裘是定王妃亲手所制。
定王夫妻恩爱,实在羡煞旁人。
“查得如何?”
齐元昊看了看殓房中间的尸,尸检已经结束。
有一仵作模样的人上前垂道
“启禀王爷,尸体自山林被现后便一路护送至大理寺,期间均有两名以上的衙差看护,未曾有片刻疏漏。”
齐元昊垂眸,半抬了眼睛,示意仵作继续说下去。
“但卑职验尸过程中现,范大人的致命伤是在肋骨处。肋骨八根断了七根,其中,有一根裂骨刺破肺部造成腹腔大出血。”
齐元昊扬眉“所以,他不是自杀?”
仵作大声回应,正气凛然“是!范大人乃是被硬物外力殴打致死。”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宋牧。”
齐元昊颔“很好。”
他转脸对着大理寺卿钱佑道“将此验尸结论记录在案,上呈陛下。”
大理寺卿钱佑便是几年前的大理寺丞钱佑,在杜世安一案时曾对杜若有恩,刚刚升职不久。
他对着齐元昊说道“王爷,认罪书的笔迹也核对多次,是伪造的。”
齐元昊又问道“范则端的妻女下落,可查到了?”
钱佑摇了摇头“尚未寻到线索。”
“户部数千万银两可在范府找到?”
钱佑道“范大人一生清俭,我等同僚皆有目共睹。府上查抄时,仆从不过十余人,家中库房银两不过一千多两,便再无任何值钱的物件的。范大人名下的田产和铺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值个三四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