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睡前还惦记着身在北境的齐元昊,不知那边形势是否凶险。
如今虽三不五时能收到他寄来的信,但都是无关紧要的问候。
重要的信息,半个字都不敢在信上透露。
京中尚算太平,镇南将军和沛国公依旧被牵制,不能归京。
眼见着立储大典的日子临近,杜若心中的不安也越加浓烈。
不知何时,杜若似乎听到“吱呀”一声,惊醒了过来。
外头似乎有动静,但半夏睡得正香,她不忍吵醒。
她拎着榻前一盏油灯走到殿门旁,竟看到大殿的灵堂上,立着一道人影。
她手一抖,立刻吹熄了手中的油灯,周身汗毛竖立。
王茀诈尸了?!
直至此人走进棺椁旁,借着棺椁前的灯火,杜若才看清他的真容。
是汝阳王齐冀。
白日他已经来祭奠过了,怎的深夜还会再来?
一名侍从来到他身旁“王爷,查探过了,都没有人了。”
“好,你守在外头。”
“是!”
汝阳王望着棺椁里的王茀,满眼都是眷恋和不舍。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棺椁,似有无数的情愫压抑在心头。
“茀儿,我来看你了。”汝阳王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他清风霁月的模样,虽有些年纪但难掩风姿。今夜,又满腹哀愁,竟让人颇为怜悯和不忍。
确定灵堂再无外人后,他的情思瞬间开了闸,对着王茀低低地诉说着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的守望。
那爱而不得的痛苦,那舍而不甘的愤懑,以及那鱼死网破的决心。
情到深处,他犹如换了一个人似的,近似癫狂
“茀儿,你睁大眼睛看看。齐凌渊是什么东西!当年他杀你儿子眼睛都不眨。”
“茀儿,我本是要等大业成后,立你为后的!可你竟不能等等我。”
“到时候,我们再生上几个孩子!齐元启是他的孩子,如何配活在这世上!齐凌渊注定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哈哈哈!茀儿,太可惜了,你竟看不到我登上大位的时候!你凭什么先死!”
汝阳王的眼角,淌下了一滴泪。
他垂眸时,似乎现棺椁中有些异样。
他将王茀的手从棺木中拉了出来,手上的彩宝手镯流光溢彩。
杜若却捂住了嘴,差点惊叫了出来。
王茀的十指,已然全黑。
这黑色已经从手指开始向手背渗透。
是中毒!
王茀是被毒死的!
……
这一幕杜若太熟悉了。
当年杜世安的遗体抬回来时,刘掌柜便认出了这是死于断魂散之毒的症状。
如今的王茀,显然是被断魂散毒死的。
汝阳王的面色近乎狰狞“齐凌渊,是他!是他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