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强撑着一点力气,爬到苏成德身边,把头埋在他怀里,身子颤动地痛哭了起来。
苏老太几人在旁边跟着听完了事情的经过。
神色晦暗不明。
苏明萱耳聪目明,听见苏老太小声骂了一句“晦气!”
她拧眉看去,正好瞧见苏老太眼里的嫌弃和厌恶。
她有些疑惑,她真的是她爹的亲娘吗?真的会有这么狠心的娘,儿子生死不明,她只嫌晦气?
“苗氏,快把老三搬去屋里吧,在外头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苏老太皱着眉吩咐苗氏。
“既然你家现在这样乱,我们就先回了,至于子俊和子安束修,给你们缓几天,下月初一之前给了就行。”
之后就呼啦啦带着苏家人走了。
苏子俊这个三房供着上学的侄子,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血呼啦差的三叔,目不斜视的离开。
苏老二更不用说,混蛋一个,刚才就跑没影了。
苏老大倒是想留下帮个忙,可是看看自己身上新做的衣服,和浑身灰尘混着血迹的苏成德,犹豫了一下,拍了拍花青山的肩膀,留下一句:“好好照顾你师父。”
便神色悲怆,长吁短叹地走了。
苏明萱看着躲瘟神一样的苏家人,还有装模作样的苏老大,气笑了。
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陌生人都不会这么冷漠吧,她爹都伤成这样了,这帮亲戚关心都没一句,还继续要钱?
她家没了她爹这个劳动力,又上哪去凑钱呢?
真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苏明萱看着已经快哭晕过去的苗氏,和六神无主的花青山,叹了口气。
站出来吩咐道:“青山哥,你快把我爹背到屋里,人不能一直躺在在牛车上。”
“娘,你先别哭了,那镇里的大夫治不好,是他没本事,咱先把爹照顾好,以后找更好的大夫给他治!”
苗氏一见相公受伤,慌了神,现在女儿这么说,她下意识的就找到了主心骨。
屋里的四丫也跑了出来,帮着一齐将苏成德移到花青山背上。
苏二丫此时也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是哪家人,帮着稳住牛车,没再白眼狼的连爹都不要了。
苏成德身材,是苏家哥仨里最高的。
苏明萱目测,起码得有一米八,而花青山更是不得了,看着得有一米八五了!
这可是在吃不饱营养不良的古代啊!还能长这么高,想到前世自己各种方子吃下去,还不到一米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不容易才把人放躺到炕上,几个人都累的不行。
看着炕上呼吸微弱的相公,苗氏不禁想起他临走前握着她的手嘱咐的样子。
他说,刘员外出手大方,为人和善,这一趟能挣不少钱,而且干得好了,以后都能长期在他家干,工钱更高,不仅给大房的钱够了,还能攒下一部分。
他说,让她在家别太劳累,绣活别没日没夜的干,家务活儿让女儿们分担些,他等着和她一起白头到老呢。
苗氏一直听话,就等着相公回来团聚。
可结果呢,相公回来了,人却成了这般生死未卜的模样,这让她怎么承受得了?
如果相公挺不过这一劫,她真想随了他去了,可家里还有女儿们,小丫才三岁,她又怎么舍的下。
苏明萱瞧着苗氏以肉眼可见的度憔悴了下去。
她摇摇头,这个家真是多灾多难。
这种情况,她必须出手了,否则以苏成德这伤势和家里的条件,他必死无疑。
决定后,她不再犹豫,对花青山道:“青山哥,你去宁安县还牛车,顺道买些药材回来,一会儿我写在布条上,你拿给药铺掌柜的看就行。”
苗氏认字,小时候也教了女儿们,所以三房这几个女孩是识字的。
她又吩咐四丫:“四丫你去烧一大锅水,一会儿要帮爹清理身子。”
四丫得了吩咐,连忙开干。
苏明萱也转身准备写药方。
这时苏二丫凑了上来,目光闪躲,期期艾艾的问:“三丫,我,我能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