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官冷冷地道:“皇城司,亲从官,上三指挥使,鄙人姓贾。”
江四海老粗一个,他并不知道这个青年文官说的具体官职,只知道这人姓贾,是个什么指挥使。他可不在乎什么指挥使,“姓假?就知道你他妈的不是真的,你俩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到太守大人那里,就说抓到一个骗子,狗胆包天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两个汉子顿时心领神会。
既然已经打死了人,现在只能将错就错,把这文官也抓走,到时候就说这官是假冒的,先杀了再说!只要戚老大和太守处理得好,到时候就说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一场误会啊,双方起了冲突不慎失手啊,至少有一百个理由能瞒天过海!
两个大汉猱身而上,文官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可惜左右两臂瞬间被按住,如被钢箍扣住纹丝动弹不得。江四海大声道:“都别看了,散了吧!今天抓住一个冒充朝廷命官的骗子,我现在就把他送到衙门去!”说完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两个人押着贾姓文官紧随其后。
到了十字路口三人并没有向衙门方向走,而是往戚府方向拐去。江四海忽然回头,只见刚才进客栈的几拔客商大概十余人竟然都跟在他们身后。江四海怒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人群中一个声音道:“看你到底是不是把他送到官府!看你现在的方向好像反了吧?”
这是哪来的外地人?不知道我大屠夫江四海是什么人吗?敢这么和我说话?
江四海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眼见对方人数众多,很难一举全部格杀灭口,只要漏风一个就会功败垂成。另外街上还有不少行人,即使快刀斩乱麻一举杀光眼前十人,仍有被路人现的危险,总不能从街头杀到街尾,把所有路人统统灭杀光灭口吧?再说长街之上,小巷纵横交错密如蛛网,时刻都有人出没,能确保杀得干净吗?
现在只能退一步。他马上换上一副笑脸,“各位有所不知,现在己是傍晚时分,官老爷们晚上是不办公的,所以我要找个地方先把他关起来。”
“关什么地方?”那人竟然刨根问底。
“戚老爷的府邸!”
“为什么放戚府?”
“操!”江四海不禁勃然大怒,终于爆了粗口,“你他妈有病啊,老子他妈放哪关你屁事?”脸色狰狞,杀气腾腾。
那个人竟丝毫无惧,说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若私下将这朝廷命官拉到无人处埋了怎么办?听说你最擅长埋人。”同行之人都跟着附和道:“就是。埋了怎么办?”
江四海强压怒火,道:“戚老爷德高望重,我岂能将人埋在他府上?恰恰相反,放在戚府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那好啊,你们抓紧送到戚府吧。”
江四海心道:还用你们废话?一帮傻狗!
当他仨人押着文官进入戚府大门后,门外数人相视而笑。
“傻狗!”
几人异口同声地道。
其中一人笑道:“不只是傻狗,更是土鳖。你们看他们像不像瓮中土鳖?”
“像。”一阵哄笑。
连连逼问江四海的那人说道:“以戚老大的精明,说不定很快就会把他们撵出来!”
有一人道:“甄指挥使,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原来这人竟是高太傅的三大护卫之一甄世兄!皇城司五大亲从官指挥使之一。
“呵呵,没事,凤公子早有后手。魏千岁已经让三百铁甲兵在附近随时候命了。就算他们想出来也晚了!”甄世兄微微一笑,向远处黑暗的巷子打了个手势。顿时从黑暗中快冲出三百精兵,人人明火执仗,然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顷刻之间戚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甄世兄和十大高手就等在门口。
不一会,戚府大门打开,江四海灰头土脸地往外走,两名大汉拖着史世兄就往外走,可惜史世兄一探头看了外面一眼后突然如打了鸡血一般挣脱了束缚往戚府里边跑去。
江四海三人顿时傻眼了,真让戚老大说中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当时戚老大一听江四海说起原委,马上意识到事情有问题。立刻交待江四海抓紧落实三件事,一是马上把这文官放了,否则不好收场,二是打死人的事可以先认罪,最后再找个替死鬼了事,最后通知兄弟们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来往戚府,躲得越远越好!当然说这话时两名手下押着文官在外面候着,屋里只有他俩人。法不传四耳。
江四海被戚老大骂了一顿,顿时酒醒了一些,有些惴惴不安也开始怀疑起刚才那一幕,怎么这么巧就撞上了钦差?堂堂钦差大人竟然休息在龙湖客栈这种简陋的地方?而且押着这姓贾的官员去戚府时,那些客商竟然全都跟在自己身后,不紧不慢,看起来没一个是怕事的主!这他妈的真是见鬼了!
刚想把这位贾姓官员送出戚府,不曾想这贾大人竟然疯了一样死活不走了。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拉到门口,没想到这贾大人一看门外站着的一些人,似乎更来劲了,一下子竟然挣脱了束缚撒腿就往府里跑!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四海不禁头大如斗!
刚要进门去追,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停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来,向身后看去。
顿时怔住。
门外灯火通明,整个戚府竟然已经被重重包围!
江四海心一沉,戚老大今天只怕是成了瓮中之鳖!
不对,自己不也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