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巍峨磅礴,铺的是金砖,盖的是玉瓦,红墙矗立、高耸。
宣王下朝径直回了内殿休憩。
这会儿依然身着宽泛的明黄龙袍,倚坐金龙玉榻之上。
宫女伏跪在软榻旁,低头端举着玉碗,将黑漆漆的汤药送到宣王跟前。
宣王眉头都没皱一下,一饮而尽。
整个殿内飘着浓浓的、泛苦的药味。
细闻之下,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
宣王喘息声厚重,他慢慢侧躺下,撑着手扶额,闭目养神。
所有伺候的宫人皆是,弯着腰,低着头,有条不紊地默默退出。
宣王久病缠身,不过四十刚过五,却分外显得苍,身材消瘦干瘪,面色枯黄,耷拉着黑眼袋,难掩病色。
纵使他日日汤药琼浆养身,也未见有所好转。
他缓了缓,才开口:“朕这些日子好些了……许巍,药引子,可还够?”
嗓音分明低沉苍老,却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在软榻不远不近处,站着两人,已等候许久。
其中身着红色官服之人是宣王口中的许巍。
另一人风尘仆仆、身着的盔甲血迹斑斑,显然还未来得及换上常服便急着前来复命,此人名唤李隼。
李隼与许巍都乃是宣王心腹之臣。
四年前谋反,许巍充当智囊辅助,李隼作为武将领兵,宣王依靠这二人才能如此顺利攻陷皇城……
如今二人,一个乃是文臣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另一个乃是武官之,早些年手握重兵,掌管京都安防,后领命带兵去管理汴州。
只见许巍颔,开口回答:
“回圣上,够的,此事圣上无需忧虑,臣定会料理妥当,圣上只需放心用药。”
宣王微眯着眼,瞥了许巍一眼,眼珠转动,看向旁边的李隼,
“京都的老鼠耐不住性子了,可是,已与汴州的暗鬼,有联系了?”
李隼:“圣上英明,近日,京都有人暗中与汴州传信,想必是有动作了。”
宣王:“拦下了?”
李隼蹙眉,咽了咽唾沫,“鬼兵暗中作梗,未能拦下。”
宣王猛然睁眼,口气尖锐不善,“你如今回京做甚,玉玺找到了?”
李隼猛地跪下,诚惶诚恐,硬着头皮回答:“未能找到。”
宣王瞪着眼睛看着他,其中杀意溢于言表。
李隼只能继续道:“臣此次回京,实乃,被逼无奈……鬼兵拦路,臣派出去的人,全部未能活着回到京都,臣只能亲自回来复命……”
“臣探查到,那位长宁殿下离开汴州一路向北,像是要……要赶去北城。”
李隼瞄了一眼软榻之上的人,低下头,悔恨交加,
“臣未能拦将她困在汴州,罪该万死,甘愿领罚,请圣上责罚。”
宣王微眯着眼,语气轻飘飘的,似自语,又似询问,“她去北城做甚?”
李隼低着头,浑身冷汗直下,被鬼兵添上的伤口生疼,想了想还是答道,
“南城与北城不和已久,阮翎羽既然倚靠了南城,她莫不是糊涂了,妄图想向北城求助?她……”
“这不是找死吗?”许巍冷冷说道,垂眸细想片刻,微微蹙眉,继续道:
“圣上,她既然已经逃离汴州,李隼将军守着汴州也于事无补……想必,她不日便会返京了,以防有变,李隼将军如今得守着京都。”
“李隼,你暂时不用回汴州了,先替朕办件事。”
宣王眯了眯眼,冷哼一声,
“自不量力,当初,一不留神,让这两只幼鼠溜了,如今回来了,那都别想活着离开京都。”
“对了,那个谁、哦,守着南城的顾府,倒是忠心我那懦弱又愚蠢的哥哥,如此,便尽快送他们君臣相见。”
许巍颔,低眉道:“是。”
宣王缓口气,继续说,“现在有合适的人了吗?可还顺利?”
许巍颔,神色自若,低眉应答:“回圣上,一切顺利。臣近日暗中探查,安插了不少人,如今,已有合适的人选,不日便能展开行动。”
宣王倚靠榻沿,眯着眼,冷笑一声。
“朕那死去的好哥哥,想必是想他这双儿女想的紧……作为臣弟,也该早些,送他们一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