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笑笑的大橘大利电话机就是这时联系上的。
“你能听见我了?!”得到Smoke的回应,电话那头的女声激动得都有些颤。
Smoke吓一跳,没太理解武笑笑为嘛反应这么大,但看过7F回放的狗舍几人,却难得体谅了画面里那个看起来又瘦又小比喜乐蒂瞧着还单薄的十年少。
不久之前,7F。
昏暗走廊内,武笑笑坐在地上,一遍遍拨打着大橘大利电话机,得到的却永远是忙音。她的手上沾满灰尘,是拍防盗门拍的,然而从701到703,她拍不开任何一扇门,于是她坐下来试图联系伙伴,却又都石沉大海。
明明从独自来到七楼就没遭遇任何困境或战斗,但迟迟拍不开的门和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让她脸上已经都是汗珠,随便拿手抹一把,就是一道灰印,现在已经把自己的脸抹花了,又狼狈又好笑。
可惜她笑不出来,因为身旁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
王桂香。
那个光影里心态超然、风趣幽默的社会学教授,如今面容枯槁,两颊凹陷,双眼浑浊,犹如一具坐在轮椅上的行尸走肉。
从武笑笑来到七层,老人就在走廊里,起初在走廊尽头,后来摇着轮椅,无声来到旅行者身边。
彼时武笑笑惊悚得呼吸发紧,浑身冰凉,连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可王桂香只是来到她身旁,然后就默默地……陪伴。
她咣咣拍门,老太太陪伴。
她拨电话机,老太太陪伴。
就连到最后她颓丧地坐到地上,老太太也“慈祥陪伴”,不时还僵硬转动浑浊的眼珠,瞟过来几下。
“要不你就跟我说说话吧。”武笑笑终于破罐破摔,认命地看向轮椅,当然也可能是随着“相处”时间增加,恐惧免疫了。
然而枯槁的老人只是那样眼珠发直地盯着她,不言一语。
武笑笑硬着头皮再试:“王奶奶?”
老人毫无变化。
武笑笑干脆直呼大名:“王桂香?”
老人仍那样死气沉沉,像一具死而不僵的尸体。
武笑笑想哭,但吸吸鼻子,又把眼泪憋了回去,继续不死心地拨打电话机,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十遍,她才不要放弃!
终于,在不知第几百遍尝试联系后,电话里传回了Smoke的声音。
作为第一个被联系上的伙伴,Smoke半点废话没有,干脆利落把拿到的重要信息都传递给了电话这头。
武笑笑听完人都傻了,她试着想过几个许尘自杀的理由,比如他虽然和骆光明谈恋爱,但某天忽然发现骆光明不是真的喜欢他,又或者两个男生的恋情不被祝福,他的痛苦中选择结束
……然而真相永远比想象更残酷。
“可他既然说平时不去那种地方,那天晚上为什么去?”终于在回过神后,武笑笑不解地问。
Smoke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转述中遗漏了某个细节:“他在贴子里说,后来L问他那天为什么不赴约,他很想说自己去了,但是喝了别人的酒……”
“骆光明约他去的??”武笑笑再次受到冲击,然后顺着逻辑捋,“因为许尘先到,喝了别人的酒被拉进包厢,与后面到的骆光明错过了,然后发生了那样的事,许尘自己回了学校,一开始没敢告诉骆光明,就假装那晚自己没去赴约?”
Smoke:“应该是这样。”
“等一下,”武笑笑又捕捉到一个点,“他在贴子里说那地方是一个会所?”
Smoke:“嗯,会所。”
武笑笑:“提名字了吗?”
Smoke:“没。”
武笑笑:“该不会是金棕滩吧?”
Smoke:“……”
“不不,”武笑笑又自己否了,“全市不止这一间会所,孙茹在金棕滩陪酒,说明那里取向正常,而听许尘的描述,他应该是一进会所就被那些男的盯上的,然后他们给他下药……听起来那地方更像是Gaybar。”
Smoke:“……”太超纲了,还是沉默吧。
Smoke把自己的信息说完了,很自然问武笑笑这边有什么进展。
武笑笑:“……”
Smoke:“一点进展都没有?”
武笑笑:“王桂香在我身边。”
Smoke:“王桂香?”
武笑笑:“王桂香。”
Smoke:“继续啊。”
武笑笑:“好吧一点进展都没有。”
Smoke:“……”
结束了与Smoke的通话,急于寻找安慰的武笑笑不假思索就选择天雷同学再次尝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