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时宴冷着脸,稍稍往旁边迈了一步,却是正好把庞金康那方向看过来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庞金康一看,脸色也有些难看。
罗氏一看儿子脸色难看起来,她顺着一看,自是现了危时宴把杏杏挡了个严实的事。
罗氏也拉下脸来。
她拉着庞金康坐下来,却是就着先前危时宴跟她道谢的话头,继续道:“说起来,你也不必谢我给你请大夫。我儿与冯小姐,冯小姐的兄长,一见如故,关系甚笃,看在冯小姐的份上,我这当长辈的,也不愿意冯小姐的朋友病骨支离。”
罗氏说“病骨支离”四个字时,稍稍加重。
骤然听上去,倒像是真的在关心一样。
杏杏听着却觉得刺耳,她很不高兴的开口:“多谢知州夫人关心。有大师帮宴哥哥算过命,宴哥哥乃是后福无量,绵延安康的命格。”
庞金康见杏杏维护危时宴,神色黯淡下来。
罗氏也动了气。
这商户女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
她冷笑一声,沉下脸来:“冯小姐,我这也是关心你们。俗话说,做人要识时务为俊杰,才能多福多寿。若是鼠目寸光,怕是也走不远,你说呢?”
杏杏点头:“知州夫人说得极是。这话,与君共勉!”
罗氏是彻底被气到了。
“好利的嘴!”罗氏冷笑一声,也顾不上礼节了,直接道:“送客!”
杏杏一挑眉,拉着危时宴的胳膊就走。
庞金康脸色惨白的看向杏杏拉着危时宴胳膊的手。
他原本也存了几分侥幸,说不定有未婚夫这事,是冯小姐为了拒绝他,随口扯出来的呢?
但这几次庞金康偷偷观察两人,两人一举一动里透出来的亲昵熟稔,那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庞金康心里难受极了。
杏杏跟危时宴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满脸的痛苦的扯着自己胸口,同罗氏小声道:“娘,我这里好难受。”
罗氏那叫一个心疼,赶紧拉着庞金康的手:“你这傻孩子,不就是一个女人?你是你爹的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就非得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庞金康痛苦万分的摇头:“娘,你不懂,我认定她了……”
“行,儿子,既然你这么说了,”罗氏眼神沉了沉,“娘说什么也得把她给你搞到手。”
庞金康抬起头,眼神又痛苦又茫然的看向罗氏:“娘,你要做什么?”
罗氏冷笑一声:“那姓冯的丫头,我本来想看在你的份上,她饶是个商户女,等进了咱们府,我也会给她应有的体面,让她当个贵妾……不过,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
庞金康嘴唇动了动。
他似是知道他娘想做什么了。
他想阻止。
但,此时他脑海中却浮现出杏杏与危时宴相处时的那股亲昵熟稔来。
——他承认,他这般难受,是因着他嫉妒的要疯了!
庞金康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把阻止的话说出口。
最后,他垂下头,抓着他娘的手,似是恳求,又似是默许:“……不管怎么说,娘,别伤害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