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杏杏先前还是冯永永时,倒是见过一次这主簿家的女儿秋沅桑。当时知州夫人罗氏设宴邀请“冯永永”来家中玩,当时主簿夫人江氏便带着女儿秋沅桑过来作陪的。
当时秋沅桑对杏杏态度淡淡的,虽说称不上无视,却也如何都跟热情沾不上边。
眼下秋沅桑对杏杏倒像是换了个人,她风趣幽默,一路妙语连出,就连杏杏,也忍不住被逗笑好几次。
这一路行来,马车里满是笑声。
而安蓁蓁年龄比杏杏还要小上半年,一派天真,纯真质朴。
罗轻柔则是柔风细雨润物无声般照顾着杏杏,比卿霜这个半路出家的假侍女要妥帖细致多了,若非杏杏较常人更敏锐,她未必都能察觉到罗轻柔一直在照顾她。
不过,杏杏现后,眼神落在罗轻柔身上的时间一长,秋沅桑自是也现了。
秋沅桑掩唇而笑:“昨儿罗妹妹替郡主挡了不少酒,今日又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郡主,可见对郡主是一片真心。”
话是好话,但就是这么一说,怎么都觉得带着股不对劲的味儿。
罗轻柔却恍若未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一笑:“秋姐姐莫要笑话我了。我昨儿喝多了,出了不少丑,承蒙郡主不弃,不然我今儿都没脸见你们了。”
说着,罗轻柔满是感激的又看了杏杏一眼。
“郡主待我这般好,我想着总也要回馈下郡主才是。”罗轻柔脸红红的,羞赧道,“……但我又实在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不像秋姐姐神思敏捷,妙语连珠,也不像安妹妹纯真可爱,只能帮郡主做些杂事。”
这话一出,秋沅桑哪里好意思再说什么,她笑了笑,倒是拿起马车里小几上放着的茶壶,给罗轻柔倒了一杯:“瞧罗妹妹说的,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来,罗妹妹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杏杏也没说什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这玉亭山的景色倒是与我一路行来看到的那些,都有点不同。”
秋沅桑笑着给杏杏介绍:“郡主好眼力。这玉亭山因着山势特殊,山沟也较多,形成了独特的形貌,里面长的树,不仅有我们本地的一些常见树种,还有一些塞北的,甚至南蛮那边的,都有。这些混杂在一起,确实跟外头的山,都不大一样。”
杏杏笑着点了点头。
她们中途在一处适合小憩的溪边停下了马车。
杏杏眼下是郡主,她虽说想把脚伸在小溪里玩会儿水,却也因着旁边罗轻柔,秋沅桑,甚至最小的安蓁蓁都没有要下水的意思,她自个儿去未免有些打眼……杏杏还是歇了心思。
只是跟几个小姑娘一道蹲在小溪边,撩着水玩了会儿。
一行人正要起身走时,这小溪附近那条上山的路上竟是传来了马蹄渐近的声音,还有年轻人的说笑声,显然是有那么一队年轻人打马经过。
见杏杏似是因着这声音稍有驻足,秋沅桑笑着过来跟杏杏介绍:“应当是青山诗社的人。他们青山诗社的人经常在风景秀丽之地吟诗作对。我好像隐约记得,他们这几日是定在要在隔壁的洛神山之顶结社。方才应当是路过。”
杏杏点头。
然而等杏杏她们马车继续往玉亭山山上走的时候,方才那些年轻人,又去而复返了。
听着那马蹄渐近的声音,竟是要越过杏杏她们的马车,也去玉亭山山顶了。
秋沅桑“咦”了一声,同杏杏道:“郡主稍等,我问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秋沅桑掀开了车帘,几个年轻人结伴打马经过,秋沅桑喊住了其中认识的一个:“宁公子!”
那叫“宁公子”的勒马停缰,骑马过来了:“咦,这不是秋二小姐么?秋二小姐这是也要去玉亭山山顶?”
秋沅桑笑道:“是啊。你们呢?我先前不是听说,你们要去洛神山么?”
“哎,别提了。”宁公子抱怨道,“我们都过去了,结果现大概是前几日的暴雨,那边的溪水暴涨,今儿去洛神山山顶的必经之路竟然被冲垮了……左右我们都已经出来了,便改成了玉亭山。”
那叫“宁公子”的人顿了顿,“啊,秋二小姐,你们也去的话……我们过去是不是不方便?”
这宁公子显然很有眼力劲儿,这马车豪华得很,单凭秋沅桑的家世,怕是坐不得这样的马车。
也就是,马车上真正尊贵的,另有他人……
那么,这些日子来这庵江城最尊贵的,还能有谁?
这宁公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怕是那位福绥郡主,就在车上!
是以他才有这么一问,是不是不方便?
秋沅桑显然自己拿不了这个主意。
她道了句“稍等”,放下车帘,回身看向杏杏,小声道:“郡主,您看?”
安蓁蓁噘嘴道:“哎呀,是咱们先定的要去玉亭山,让他们去旁的山便是了嘛!他们搞诗社吵得很,不要让他们来影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