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如海这一路都在提心吊胆,他倒是有心想给拓跋赤传递消息,让他赶紧“畏罪自尽”,别连累他们,可看守拓跋赤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个个滑不溜秋的,愣是没让他找到跟拓跋赤打照面的机会。
庞如海那叫一个抓心挠肺。
罗氏也是心急如焚,从后衙进来,悄悄的打量着这衙门里的人,愣是没找着她儿子。
罗氏差点没站稳,那天杀的拓跋赤,不会把她儿子给杀了吧?!
罗氏顾不上什么,快步从后衙出来,心急如焚:“康儿呢?我康儿呢?”
她一边问,一边梭巡,最后眼神落在人群中脸白如纸,战战兢兢站着的罗轻柔脸上。
罗轻柔却是脸更白了,低下了头。
罗氏显然误会了,瞬间天旋地转,若非庞如海赶紧出手搀扶,罗氏定然已经摔倒了。
杏杏安安稳稳的坐在庞如海让人搬过来的椅子里,闻言一挑眉:“罗夫人别着急,令公子在这儿。”
杏杏拍了拍手,侍卫把已经解绑,但依旧昏迷不醒的庞金康给拖了上来——是真的用拖的。
罗氏先是心中一松,但见着福绥郡主的侍卫竟是用“拖”的,又怒目而视。
可她很快又现庞金康状态不对,虽说脸色还算红润,不像是死的,但,怎么又是晕着的?
罗氏挣脱了庞如海的手,扑了上去:“康儿!康儿你这是怎么了?!”
杏杏温柔一笑,道:“知州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令公子对我图谋不轨,让我喂了些迷药,晕了过去罢了。”
庞如海与罗氏浑身一僵。
罗轻柔也浑身一僵,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庞如海勉强还能维持得住,他僵硬一笑:“……郡主,郡主定然是在开玩笑。我儿,我儿不可能做这等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罗氏也勉强笑道:“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轻柔!轻柔你不是一直跟着郡主吗?你来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被点到名的罗轻柔,犹如行尸走肉的从人群中僵硬的迈了出来。
她突然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浑身都在颤,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
郡主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罗轻柔绝望的伏在地上,只盼着自己这会儿认错的姿态别再激郡主的怒火。
罗氏一见罗轻柔这状似认罪的模样,脸上挤出来的笑也僵了下:“——轻柔?!你起来,好好跟郡主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康儿弄成这样的?!”
罗氏有些崩溃,上前就去撕扯罗轻柔。
杏杏叫停了:“知州夫人不必这般。”
她递给卿霜一颗药,卿霜把那药丸粗暴的塞入庞金康口中,没过多久,庞金康便咳嗽着苏醒过来。
罗氏又喜又悲,喜得是儿子终于醒来,悲的却是眼下这情形,还不知道儿子醒来是不是一件好事。
庞金康惊天动地的伏在地上咳了会儿,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帮着拍他的背,声音好像他娘——
稍稍止咳,舒缓了些的庞金康人也僵了,他抬起头,缓慢的扫了一圈,现人在公堂,杏杏正在一旁,安安稳稳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庞金康想起他昏迷前生的事,整个人脸色灰败的好像命不久矣一样。
一看儿子这样,罗氏只觉得心口都在绞痛。
杏杏道:“令公子虽然醒了,不过,令公子对我图谋不轨的事,也还算小事,我们暂且先不说这个,说说别的吧。”
罗氏与庞如海脸白如纸。
对郡主图谋不轨都是小事,那,郡主这会儿要说的“别的”,还能是什么——
杏杏想了下:“我先想想看,先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杏杏抚掌,“就从冯氏兄妹说起吧。”
一说到“冯氏兄妹”四个字,庞金康是反应最激烈的,他猛的抬头,眼里带了几分不知道是什么的复杂,看向杏杏。
杏杏点头:“没错,正如你们所想,我用了些手段,化名冯永永,与我家四哥扮作冯氏兄妹,来这庵江城来寻人……至于寻什么人,庞知州应该心知肚明。”
庞如海那脸色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但他还是强作镇定:“郡主,下官实在不知……”
“庞知州怎么会不知?”杏杏道,“庞知州不是派了好些人,去山里追踪了好些日子吗?”
杏杏这般一说,庞如海跟罗氏脑中都轰的一声!
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