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当着信国公老夫人的面,虽是十分不愿,却也是挑不出错处的给孙期颐安排了一处不错的客院。
焦氏的笑容看上去勉强的很:“……孙姑娘暂且住下,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尽管与伺候你的丫鬟讲。”
孙期颐起身行礼,从容道:“期颐今日过府只是来拜见世子夫人与老夫人。孙家在京中还有一栋老宅可供期颐落脚。”
孙期颐不卑不亢,反倒是让焦氏多看了她一眼。
信国公老夫人颔首,关切问道:“你家老宅在何处?可有族亲?”
孙期颐缓缓道:“多谢老夫人关心。期颐这一支只剩了期颐一人,再没了旁的亲眷。不过,期颐入京前,已让人把老宅收拾了出来,本就打算今日见过老夫人与世子夫人后回老宅安置。”
信国公老夫人听说孙期颐这一支只剩了她一个,眼里露出几分怜惜来。
焦氏越发不满意起来。
家世这般,又没有得力的亲族,称得上是一穷二白了。在焦氏看来,这孙期颐也就够当个妾室的,如何能成为她家崇廷的正妻!
焦氏是真不知道她儿子喜欢这孙期颐什么,明明也不怎么貌美。
难道是因着孙期颐会医术?
焦氏忍不住撇了撇嘴,懂医术的医女也不少,也没见崇廷对她们多有青眼啊?
但不管焦氏心里怎么不满意,信国公老夫人倒是对孙期颐印象挺不错。
信国公老夫人还特特从手上撸下来一个碧玉镯子,给了孙期颐当见面礼。
孙期颐大大方方接了下来,焦氏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还真敢接,虽说她婆母手上戴着的那碧玉镯子比较家常,但能上她婆母身的首饰,再家常也是价逾百金的珍品!
这么一个破落户,也是真敢接!
焦氏神色淡淡的,对孙期颐越发不喜。
信国公老夫人仿佛看出了焦氏心中所想,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焦氏抿了抿唇,没敢说什么不好听的,也随手撸下来手腕上的绞丝虾须镯子,给孙期颐当了见面礼。
孙期颐依旧是落落大方的接过,她从怀里取出两个锦盒来:“这里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禁中调养身体的药丸。这药丸经过先祖几次改良,药性温和,尤为适合滋养身体。”
一个锦盒奉给了信国公老夫人,一个锦盒奉给了焦氏。
于明珠微微一笑,看着似是在打趣:“孙姐姐,没有我的份么?是因着我没给见面礼吗?”
焦氏心疼于明珠,把手里的锦盒放到于明珠手中,嗔道:“娘这个给你。”
于崇廷微微拧眉,似是想说什么,但孙期颐却是先一步笑着说出了口:“非是没给大小姐准备见面礼,实在是我与你三哥一路轻车简从先到的京城,一应行李还在后头的车队上。给大小姐准备的见面礼也在其中……至于这药丸。”
孙期颐眼神微微一顿,“也并非是我舍不得赠予大小姐,实在是这药丸中用到的药材极为难寻,我与崇廷寻了大半个月,才凑齐这么两份的。更何况这药丸对大小姐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来说,效果微乎其微,远没有老夫人与世子夫人服用,效果更好。”
于明珠难堪的笑了笑:“原是如此。其实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倒是让孙姐姐费神解释这么多……”于明珠又把那小小的锦盒放回焦氏手中,“娘,这药丸这般珍贵,耗费了孙姐姐与三兄这么多的心血,想来效果也是十分出类拔萃,明珠不要的。”
焦氏心下越发不喜孙期颐!
但于明珠说的坚决,焦氏也只好收下那小小的锦盒:“我知道,我们珠珠一片孝心。”
孙期颐含笑看着这对母女。
她觉得有些好笑。
这药丸不是她与阿廷一起寻的药材做的么?
怎么就又成了“珠珠一片孝心”?
只是,孙期颐看的虽透彻,自身却是个疏阔的性子,不至于跟焦氏计较这个。
倒是于崇廷,若有所思。
信国公老夫人沉沉的看了于明珠一眼,没说什么,只和颜悦色的同孙期颐道:“……期颐有心了。我还未问,你家老宅眼下在何处?若是没有亲眷照看,府上侍卫可有?你一个女孩儿家,独身住着,怎么说也有些危险。”
孙期颐便报了个住址,笑道:“想来我会在京城待些时候,老夫人不必担心,我确实有打算去雇些家丁护院。”
信国公老夫人一听那住址,却是微微一顿。
同样,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的,还有于明珠。
无他,孙期颐报的这个住址,好巧不巧,就在邹家人住的那宅子隔壁!
信国公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于明珠一眼。
她知道于明珠也知道。
但于明珠不知道那邹家住的宅子本就是她诸多地契中不起眼的一个。
眼下孙期颐却是住到了那宅子隔壁,信国公老夫人只觉得很有缘分。
信国公老夫人只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点了点头:“好,若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只管来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