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一种极其震惊又极其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全是绝望。
蒋琬倒退两步,瞪大眼睛坐倒在座上:“让一个太监,带领神机营,去守一座无墙无寨的镇子,抵御数以万计的骑兵?难道是天要亡我……”
韩偃站起来,跪倒在地上:“侯爷,请即刻下令,让下官带领全体腾骧左卫前去防守,阻击鞑靼骑兵的进攻!”
到了这个地步,蒋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倒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蒋琬沉着地点了点头:“传令兵,沿长城点燃烽火,最高示警等级,敌军意图突破宣大长城薄弱点,进犯京师!一路往宣府镇示警!”
蒋琬顿了顿。
“韩指挥使,以前是我小瞧了你,你是大明的忠臣死士。到了这份儿上,我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了——将城中所有的轻火器我都给你带上。
副都指挥使韩偃听令,命你带领腾骧左卫并城中精骑五千,每人领两匹马,弃辎重,携轻火铳,往深井镇驰援,镇在人在,镇亡人亡!即刻出!”
“下官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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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墙之上,烽火已经熊熊燃起。
城墙前方的谷地中,已布置好了重叠的铁蒺藜和木栅栏,这是阻挡骑兵的埋伏。
敌军骑兵的身影从平原上掠过。
蒋琬坐镇在城墙之上,旗语兵下令:“拉弦!”
轰轰轰!埋在地下的千机火(黑火药地雷)纷纷动!鞑靼先锋骑兵有战马被炸飞。
“好。”
“大将军炮!”蒋琬继续攻击。
又是轰隆巨响,灌着毒药、小铅弹的黑火药炮弹在大同城以交叉火力炸开,在地上激起硫磺和硝烟的味道。
巨大的声响和有毒的气息、受伤的人群让战马受惊不小,有些惊跳起来,骑士用力勒住马头。
鞑靼先锋将领安达雷眯着眼睛吹起号角:“鱼鳞阵,骑兵散开,冲过去!不许退!”
鞑靼骑兵闻令散的更开了,浩浩荡荡地铺满了百里有余。这大大减弱了黑火药炮弹的杀伤力。
安达雷在马上恨恨地冷笑道:“躲在城墙后面的蒋琬老儿,等到爷爷们将你们的皇帝再捉了回去献给大汗,再让你们尝尝黄金家族铁骑的滋味——我一定踏平大同,再给上面撒上草籽儿!懦夫!”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声悲壮的号角之声。
敌台飕飕地射出火箭和弹丸。
绊马工事之后,埋伏的车营士兵,簇拥着兵车(移动式炮)的大同守军,从壕沟后跃而出。车营士兵以兵车为火力核心,以虎蹲炮、鸟铳、火箭为中远程火力,以手铳、快枪为近程火力,形成形成严密的交叉火网。
分开的大同车营阵列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朝着大同城前不宽的鞑靼骑兵通道直夹剪过来。
火网后的血肉迎着四人一组、分散成鱼鳞小阵的蒙古铁骑,他们在为保卫身后的家园争取哪怕尽可能多一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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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舒夜在紧张备战的大同城中,逆着人流找到苏青湄:“你们肯定和沈芸有什么暗自约定的通讯信号!快点告诉我,不然他要死了!”
苏青湄点头,又摇头:“不可能了,就算我们暗卫用千里火暗号沟通,也不知道督主目前确切的位置!”
戈舒夜看向跟着她而来的萧怀遇,萧怀遇摇摇头:“我帮你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出。”
戈舒夜一边急地跑起来,口中不服:“那蓝先生为什么可以说沈芸的事?”
萧怀遇跟着她,轻盈地躲避着撞上来的人群,道:“蓝先生是祭司,他的认知域比我们大很多,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二人停住,眼前是繁忙的军医营帐,戈舒夜:“蓝先生,沈自丹,他以后也会成为翔士,是吗?”
蓝迦楼包着口鼻和头,手中忙碌不停,已有被鞑子火器击伤的民兵送进来,他一边熟练地取出弹片,用酒消毒,包扎,一边道:“这我可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深井镇附近?”(萧怀遇扯扯她:“叫蓝先生,什么你你你的,有点礼貌!”)
蓝迦楼微微一笑:“是撒蓝——春水啊。依沈公公的谨慎的性情,怎么会将春水交给别人呢?本来跟春水关系最密切的是你——你感应不到吗?”
戈舒夜微微吃惊,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