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员是个个头小、年纪小、看上去战战兢兢吓得像落汤鸡崽似的男孩,老b显然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和L安排的几个人一起把船长押到废料仓的舱口,就等着小男孩杀人,把尸体扔进宇宙去。
他把刀把倒转,递给那个小男孩,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快。”
船长突然转头,从怀中抽出巨大的大刀,朝着老b猛地刺上去!
其他L派的人蜂拥而上,包括从老b手中接过刀的人,老b像个靶子似的被扎了几刀,但他个高身体壮,此时还能扯着嗓子用牧人语大喊:“你们都出来,都出来!”
他的兄弟们原来早被请在办公室里喝着威士忌呢。威士忌酒杯对面的人突然翻脸,尖刀刺入b帮派手下的四个人,还有一个绝望地顺着生活舱逃窜,想要逃跑。——但是生活舱是环形的,在他绝望地跑完一圈之后,他只能在喷溅满血痕的b的葬身之处,推开紧急舱门,逃了出去,那看上去是唯一的出口——但置身于这艘死亡之船的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甚至没穿宇航服!
抛物舱口的气密卷帘紧急落下,防止了气体的泄露,也将追兵阻挡在内。
逃跑者的欢乐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舱外的真空负压,让长期被人造大气压束缚住的他的体液和血直接从内向外爆炸出来,肺里的空气直接流失,简直像是血液从内部沸腾了一般。
由于生活舱自转的惯性,这个像炸开的爆米花一样的尸体,像一颗忠诚的卫星,跟着生活舱一起转动着。
血像顺着一根拧干的抹布往外淌。L派别的人在清洗了内讧之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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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游轮**
上官兰棹已经将自己锁在舱中很久了。
即使你能将自己反锁在狭小的舱中,应急储备的水和食物也撑不了十四天。而在这苍茫无垠、只有黑暗星空的陨铁采矿区,要航行数个月才能到达最近的空间定居城市补给。
“他们难道能就这样漂在矿区吗?”
外面飘过一件奇怪的东西。她凑到窗口去看——恶!是一具像爆米花似的从内向外炸开的尸体。
又有人死了吗?!上官兰棹作为船上的卫生官,拥有一项权限,可以查看整船的生命维持系统和每个人的生命特征监护仪。当她打开界面时,她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出时三十多人的陨石87号已经减员了一半以上!
她的惊恐还没来得及结束,全舱气体失压的红色警铃就响了起来。——她跳起来,训练有素地穿上宇航服。可是——她的手停在门上颤抖,船舱失压的标准处置条例是向指挥舱核心区撤离,那里有紧急制氧系统,这标志着她不可能再将自己锁在小屋中了。
她必须要去和那些已经处在霍布斯状态的人们共处一室——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
“穿宇航服,穿上宇航服!”整个舱里混乱地大喊。
“求救信号,maydaymayday!我们的飞船遇到巨大故障!”
“谁把全舱生命维持系统关了?!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L帮幸存的人一边穿宇航服往指挥舱撤离。“是谁,是谁?”
众人正在忙碌之中,突然有人喊道:“有人乘着救生舱跑了!他们手上都是没沾过血的!”
只有管理系统的船员有权限启动全船的紧急逃生系统和打开救生舱!
“是大副!”
“把他们拦下来,不然我们就完了!”
“把陨铁矿抛掉,砸死他们!”船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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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哥,逃出去的人都收拾了。有个还没死透。”
现在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只能集中在狭窄的指挥舱内。指挥舱的应急制氧系统撑不了很久,陨石87也因此终于朝着外界出了求救信号——这也意味着,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两个卫生官手上还没有沾血。”有人提醒L,也是在提醒所有人。
“但我们还需要卫生官!救援船到来的时间不确定,生命维持系统要他们才能保证运行!”
“医生,你们自己选吧。救援船就要来了,手上不沾人命,下不了这条船。
而且,反正氧气也不太够。要么你们自己走跳板,要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躺在地上的逃跑者身上。他的腿和脊柱已经被砸断了,只剩下眼中露出哀求的眼神。
上官兰棹感到一种恐惧和空白,仿佛是一台电视,突然失去了声音,内在的滋啦滋啦声却越清晰。她虽然是精神科医生,但在轮转时也上过急诊,经历过在疯狂的心肺按压和adc除颤中病人的心跳还是拉成一条直线的监护仪的警告声。
她明白那种挫败感,尤其是有一次冬季大流感撞上连环车祸,急诊一晚上吵得像菜市场似的,鱼贯往外拉死人。
但那只是挫败。即使是死神的败军之将,她也还是站在人类这边,她是在用尽全力拯救同类的生命。这是希波克拉底的誓,也是她选择这个职业的初衷。
“给我把刀,快一点的。”上官兰棹道。
采矿的船员们大都没什么文化,他们杀人时基本上是围殴突袭,倾向于刺入人体柔软的腹部,经常搞得鲜血内脏流一地,一塌糊涂。
在杀人群体聚精会神的注视下,她轻轻摸了摸伤者的胸口,沿着胸骨摸到他第二至第五根肋骨的位置。心脏躲在胸骨后面,23在左,13在右,出逐渐慌张的跳动。
她像给病人做心电图或者检查一样,按照习惯安慰道:“没事,不疼不疼。”然后准确地一刀,沿着第三和第四根肋骨的缝隙刺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