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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故事 无心圣女 五抛弃(第2页)

蓝迦楼说,他在飘零的时间中,捡起的灵魂,就像你、就像我,我们并不是天地共协力的英雄,也不是一言一行翻云覆雨搅动乾坤的权贵。

我们只是偶然落进命运的漩涡,怀着人类灵魂中最后一丝光亮,还在挣扎的灵魂。

药师是相信奇迹的人类,那辉光在人类的灵魂中不曾消失,所以他们等到了奇迹——不,他们在庸常的生活中创造了奇迹。当我们顺流而下,现实的艰难无望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但是当我们溯流而上,从历史的书页中翻阅到那一个个故事,那却成了一个个传奇,一个个传说。

到底怎样,到底如何生活,无论是在时间的之内还是之外,我们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我们的心灵才能不再渴求?有时候我会想,冥冥真的存在吗?”

“冥冥不是神,冥冥是所有的我们,是所有的愿望。但留在时间中,也并不完全是坏事。”

“就让我们找到我们各自的答案吧。”

微冷的风中,晨曦出现了。两个人站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你还是决定了,不回圣域吗?”

上官兰棹点点头:“他会没事的,我也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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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杜桀上前耳语,“洛四公子之父是熵河洛氏,名臣良将辈出,早在天宝年间就节度河东。在安史之乱中,洛氏一门忠烈,洛均失去了他从未见过面的长兄大公子;在仆固怀恩叛乱后,回纥、吐蕃等胡人纠结天魔教南下劫掠长安,他眼见待他亲厚如父的二公子和回鹘公主二嫂因为不愿加入叛军而被逼死;二帝四王之乱中,三公子也殁了。从来没有入世争雄之心的四公子这才承袭了河东世子之位。如今洛氏仍在河东,五公子孙辈十几人。”

李恪睿盯着呈上来的文书,眼睛睁大了:“河东节度使四子,洛均洛子垣于吐蕃二乱长安时,守于云中守捉,大功,后下灵州会于汾阳王麾下——时年十七?”

“按照这样计算……但,为什么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有三十出头岁。属下也问了,他幕僚下年过半百的白将军若迩法,应当和他年岁差不多。起码在二帝四王之乱中,他们还是同龄!”

“他身上的时间,在此之前早就已经停止了。——他是个长生不老之人!本王早知道他不对劲!他肯定得到了白无常的遗产!如今大家昏庸,已到风烛之年;太子体弱多病,眼看不能持久。

洛氏是自愿进长安入质的,若本王能得到河东重镇的支持……对了,他不是同情那个优伶么?李善,你去寺中,把他送到河东节度府!——一定要得到冥冥之力,恢复大唐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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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内情,对不是选中之人是绝对保密的。”河东幕僚府,剑拔弩张。

沉舸黑色的剑刃抵在睚眦脖颈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夏王派来的细作?你怎么知道冥冥之事,又为何探问我的家史?”

“冥冥之语,本就是有口皆可说;冥冥之道,也是众人皆可悟,不分前后高低贵贱。”

河东幕府的谋士卢陵道:“世子殿下,天宝以来,战乱频繁、长安屡次失守,生民离乱、白骨盈野,各种教派森立。东冥教综合了释迦、老子和景教的故事,从南诏、吐蕃、回纥交错之地传入,有不少下等民众信奉,也是难免。”

但洛均一改平常温和隐忍之态,他仿佛是在逼迫对方,又仿佛心中是在逼迫自己。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若你真是非此世之人,我此剑即使刺入你的心脏,你也不过是义躯受损,并无实际的受害——你敢赌么?”

他好像是在问自己。

睚眦的声音在兰棹姬的修复下终于比较接近这个身躯的外在,他抬起眼睛,道:“那,公子敢赌么?”

若迩法道:“四公子是河东藩镇世子,富有雄兵百万,回鹘汗国骑士是他的左肩,大唐卢龙军是他的右臂,他杀你就如同碾死蚂蚁。你别以为只唐皇李氏值得你恐惧,若是你利用公子对你的恻隐之心,给那卑鄙的夏王通风报信,区区一个细作,我将你剥皮实草挂在长安城头!”

睚眦道:“不错,在此世之中,公子高贵如鸿鹄,小人卑鄙如尘泥。公子富有雄兵百万,却仍然要用尘世的权柄逼迫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开口,那是为什么呢?冥冥说,人的恐惧常常会表现为愤怒,四公子,你在怕什么呢?”

洛均的手微微地颤抖:“冥冥会拣选一个人,然后再毫不留情地将他抛弃吗?”

睚眦道:“冥冥不语,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论如何,一切都是冥冥的选择。”

洛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道:“若迩法,放他走吧;不,以礼相待,用我的马车,亲自把他送回夏王府,以示对李唐皇室的尊崇。为了大局,河东俯认输,永远忠诚于唐皇。”

“世子殿下?”

“……我被冥冥抛弃了。”

夜中,他突然反复地在做一个梦,梦中弥漫着白色的风雪。

他好像在追着什么人的背影,却总也追不上。

“师父——”十七岁的少年的风雪中绝望地哭喊。

那个高大完美如同神只雕塑的身影在风中略住了脚步,却始终没有为他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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