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酒,你们陈家便在村子里开酿酒坊,让他们一年的钱都花在上面,一点都带不走。
他们穷得脸第二年买种子的钱都拿不出了,我拿了你们的钱,给他们买种子的钱,买镰刀的钱,让他们自己去开垦没有人的荒地,开垦了就算自己的。——这样起码他们的妻小不用饿死。”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们陈家修建祠堂、供奉学子,我们是很有大家风范的!”
“君子之择,五世而斩——你自己说,你们陈家的纨绔子弟多还是勤奋好学者多?是吃喝贪墨者多还是忧国的人多?你陈家的长房长孙,就有资格吃燕窝鲍鱼喝鱼翅粥,就有资格上私塾考科举,那佃农的儿子和女儿们呢?吃三季的陈米就着长蛆霉的咸菜?”
陈丁默默不语,然后道:“我不和你这种海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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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安东突然叫起来,眼里表情瞬息万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怎么了?”
“还记得之前我们说过,耶稣基督由圣人成为一神的主,是在罗马被投票投出来的吗?
为了保护耶稣基督在世上的血脉,罗马教廷和拜占庭教会各自组织了金百合花隐修会和金玫瑰隐修会,守护圣遗物,守护这个秘密。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受得住的秘密。所有的组织中都会出现利益胜过信仰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金百合和金玫瑰都出现了叛徒,将圣血的秘密散布在世上。可是自从拜占庭被奥斯曼土耳其攻破之后,金玫瑰隐修会就失去了消息——可金百合隐修会,失去了盟友,也失去了制衡者,他们不再坚守两个隐修会之间以主之血脉为重的契约,反而失去了约束,投向了黑魔法。
耶稣基督打开了天堂的大门,但混进金百合隐修会的法利赛人们却重新跪在玛门面前,他们重新以人血人肉无辜人的生命为祭,召唤地下的尸鬼;不光学习邪恶的人体炼金术和各地的黑魔法,还吸纳那些灵魂败坏的异教徒。只要是有利于他们的,他们才不管公不公义,什么烧杀劫掠的恶人,只要交给他们足够的金钱和利益,都摇身一变成了教宗。
其中最恶的,就是眼之教宗。”
“眼之教宗?”
“在各地文明的起源时期,都有以人血人牲祭祀天神以换取某种神的特权的习俗。”
“是的,孔子说,始作俑者;夏商两代就有杀人牲祭祀的经验。”
“眼之教宗搜集了各地黑魔法中最贪婪、最血腥邪恶的部分,并且将黑巫师们集中起来,形成了一个地下的黑巫师联盟,这个黑巫师联盟听命眼之教宗的大人老爷们,一旦有人反抗他们,他们就用最残忍、最恐惧的方式制造惨案,用恐惧和所谓‘神的旨意’恐吓人们。这个黑巫师联盟还吸纳了异教徒穆斯林的阿萨辛派。”
“阿萨辛?”顾沉星道,“刺客?”
“是的,阿萨辛本来是穆斯林当中的一个流派,思想非常极端——如果你不同意他的观点,千万别说出来或是争论,因为他们是不相信争论的,也不相信言论,他们信奉的是——用刀尖让你闭嘴。他们对待异见者的态度,就是暗杀让你的对手闭嘴。
阿萨辛秘密教派传扬了很久,直到霍山长老的出现。——他对暗杀和训练暗杀者的天赋,识得阿萨辛为世人所知,就是刺杀和暗杀,他们原来真正的教义却不为人所知。手段变成了目的,真不知道他们诶新世界完了,不、完满了吗?”
阿萨辛固然非常危险,但是,阿萨辛恐怕揭露了它背后的主子——金百合花隐修会。
金百合花隐修会的人似乎也被这种扭曲的观念洗脑:暗杀、物理闭嘴被看做胜利、光荣,而不是罪恶;更有甚者,竟然演化出杀人越多、上天堂越快的想法。
这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持有这观念的,最着名的,就是眼之联盟。
“杀得越多、得救越快。竟然成了他们的信条和代名词。”
“但是眼之联盟当然也不傻,最大目的,在于得到了权力,就要永生永世拥有权力,像贪婪的葛朗台擭住权力永远不撒手——于是他们决定突破天使用旋转火的剑守护的生命之树的大门,他们要抛弃人类短暂的寿限、脆弱的躯体,他们想要得到永生,和天使、和神并肩坐在王座之上。他们研究了犹太教神秘主义的一切卷宗,研究了稀奇古怪的药方,最后终于走上了耶稣基督预言的那样:
号称自己顺服于神的人背叛了神,号称自己虔诚、谦和、纯洁的人,卑鄙地举起死神的镰刀,想要杀死神的后裔,不惜剥夺成千上万无辜人类的生命,然后夺取那神血的力量,在自己身上——
拥有死而复生之力的,不正是耶稣基督本身吗?”
“所以,金百合花隐修会根本不像罗马教廷表面表现的那样,声称因为聂斯脱里派主张耶稣基督同时是人和神而冒犯神威,所以将他们排除出去。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将所有知道耶稣基督血脉的异己都排除干净,让自己垄断圣血的秘密,这世间谁都不会和他们去抢夺永生的权力了!
他们只是想将影响自己永生的潜在对手都赶尽杀绝,然后独自享受当神的荣耀!”
“这还真是圣骑士最大的对手不在战场上,而就在教堂之中呢!”
“等等,老安东,你怎么知道这些?”戈舒夜提高了警惕——“难道!?”
老安东叹了口气,道:“我们家族曾经是金百合花隐修会的十二席常任骑士之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二席一席一席地被杀人放火的海盗、主教的情妇,累死童工的悭吝鬼占据时,他们杀得人越多,劫掠的数量越大,做下的恶越多,就越飞黄腾达;一个大教宗若是仁慈、公义,为了民众着想,反而会沦落到贫病交加而死,我的家族没落了,我也沦落成一个区区的随船神父。”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造桥无尸骸,放之四海而皆准啊。”
陈丁突然脸色煞白:“按照你们这么说,阿萨辛肯定派人去杀苏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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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为了拿到专利权将达芬奇控告作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