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丹强撑着道:“我不相信你能杀我。”
戈舒夜咧开嘴笑:“怎么,沈公公,你想让你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看我怎么拷打你么?
我戈舒夜不怕丢人,反正,我鸠占鹊巢、未婚先孕、抢夺人夫,也不在乎多一件当众打人了。只是,你能够承受在你的人面前失去尊严和权威的风险吗?
(她也凑上前去,贴着他的耳朵道)
你记住,你的权势是你唯一的倚仗,他们(她环视了一下沈自丹带来的追兵)对你的追随,只不过是水中之月、沙中之塔。你只能残忍、你只能疯狂,因为你一旦失去威慑,就只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失宠的老公公,汪直还为国守过辽东,皇帝顾念他的恩情;你算什么?你在满剌加打了个大败仗!剐了你一万遍都不够赔偿的。
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听你的。相反,他们人人都瞧不起你,他们人人都只会对你踩上一脚。
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盟友。
你只不过是皇权的白手套,皇帝用你擦完屁股,还嫌你脏。
你肯定会被抛弃。
因为这就是历史上所有阉人注定的结局。
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家,我有亲人,我现在还有了孩子,这是血的羁绊,无论我做错什么,他们都还是站在我这边。
你的未来肯定会比我更惨。”她看了看云头堡的群雄。然后她抽出惊地藏,惊地藏出金光。
她展开沈自丹的手,和自己的手并排摆在一起,用惊地藏在他们的手上画出同一条割痕,血被惊地藏吸收了。
“这是一个血誓,你以后不能再伤害我的亲人,包括云头堡的任何一个,和天海豊的任何一个。你不能伤害我孩子的父亲,也不能伤害苏惹月,否则,惊地藏将不会听从给你的愿望,不会为你打开无厚度之泉。”
戈舒夜逼迫沈自丹下血誓,断了他用顾沉星和苏惹月完成药师之泪的念头。
“白鸦,送沈公公,一路把他送回京城去,刀不要离开他的咽喉。直到他彻底心思转圜。”
“遵命,我的主人。”白鸦如同单刀赴会的关羽,拄着大刀,拉着沈自丹做肉盾,一路将他押回本来是用来绑架顾沉星和苏惹月的轿子上。
六暗卫忠心耿耿,见沈自丹被缚,只能含恨将人马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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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自丹离开大门之前,彻底疯狂的乔安真挣脱束缚,疯狂地跑了出来。
在剑拔弩张、气氛压力到了极点的天海豊正堂,疯狂的乔安真完全无视刀剑和火枪,像是突然闯入的,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愚者。
她头上插着鸡毛和草标当做点翠和簪,脸上涂抹着不均匀的胭脂和铅粉,像个小丑似的哈哈地笑着,跑进来。众人都大吃一惊地盯着她,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冲突。
突然,乔安真认出了戈舒夜。她盯着戈舒夜看了一会儿,突然生气,一把将戈舒夜头上的凤冠夺下来,“你不可能比我先出嫁!你不可能比我嫁的高!我才是一品娘子!我才是大娘子!我要当伯爵夫人,不公爵夫人,不我要当王后娘娘!”
乔安真抖抖索索地将凤冠倒着戴在自己头上,然后捡起地上争斗时落下的一块废纸,像盖头一样盖在自己脑门顶上。她欢天喜地地,一蹦一跳地走出大门去,掀开轿帘,径直坐进沈自丹用来押送苏惹月的轿子。
“到满剌加去当王后娘娘去喽!戈舒夜,呸,就凭你,也想比我嫁的高!
你做梦!”
众人都惊呆了。
沈自丹略微回头,似乎看了戈舒夜一眼,然后对暗卫道:“走。”
(这里为什么沈自丹轻易放过了他们,你可以理解为戈舒夜洞察了沈自丹的核心需求是皇帝需要他的长生不老药,而要实现药师之泪,必须是春水和惊地藏+星月药师血,戈舒夜知道沈自丹不能冒失去惊地藏的风险。
作为一个无儿无女无家族无背景无联盟的阉人,他唯一的权力来源和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皇帝。
沈自丹打输了满剌加之战,作为权阉已经失宠了,
皇帝有求于沈自丹的核心利益,和复宠的唯一希望,沈自丹如今手上的底牌只有“长生不老药”了。
戈舒夜的意思是,你听我的,惊地藏就给你用,你不听,惊地藏就不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