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警方联系上了死者的男友,三十五岁的石井先生,后者很快抵达了公寓接受询问,并声称自己今天从未来过女友的公寓。
二十四楼的监控的确没拍到除死者以外的人进出,于是警方接着询问了死者近期有无金钱、人际上的麻烦,对方思索了一番,像是猛地恍然大悟般提供了一些他觉得可疑的信息。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终于从羞愤情绪中缓过来的小林夕披着松田阵平的西装外套站在边上旁听,越看石井先生含糊其辞、眼神飘忽的神色,越觉得他就是凶手没跑了!
在这家伙说得愈起劲过分时,她冷不丁地强势开口插话:“我在这幢公寓的软装修登记表上看到,我们给每户人家配备的沙都是进口品牌,而且这型号有个特点,就是会在制作过程中添加阻燃剂。”
小林夕指着表面几乎被烧毁的沙:“就算经过几年效果变差了,也不可能烧成这样吧?”
你们质疑什么也不能质疑我家房产的装修质量!
“就像……这里是第一案现场,凶手为了遮掩才把沙皮全部撕毁一样,”她启唇轻声说道,笑容满面,可声调毫无感情,用力踩了一脚地毯,“还有这块地毯,不觉得这里残留的边缘部分很像人为裁剪的吗?也许就是为了裁下来裹住尸体放进衣柜里的。”
在一旁记录的高木涉不禁停下笔,跟着她的思路走:“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以为尸体烧成这样就查不出死因是刀伤吧,死者又是化学老师,想把结果变成在家做实验失误、躲进衣柜烧死之类的,”小林夕笑着睨了眼石井先生,“如果真如您所说,加藤小姐从学校偷拿化学试剂售卖的话,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不是么?”
被她看着的男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是、是啊。”
小林夕杏眼弯弯地一拍手掌,“对啦,那沙皮和地毯估计被凶手带走了吧,可以去查下周围垃圾站监控或嫌疑人家里,不就能结案了吗?”
说的有道理,目暮警官扣着下巴沉思:“就是不知道凶手是不是真的把这两样东西带走了。”
“这家伙说得没错。”
松田阵平拆解分析完那个小
型化学炸。弹装置,走到了小林夕身后,“火灾后我是第一个进入案现场的,当时觉得阳台似乎有破损被攀爬的痕迹,就下楼看了看,二十一楼的安全通道大门把手上有疑似蹭到的血迹,已经让人去化验了。”
小林夕好气,明明她都在走廊装监控了,没想到安全通道居然是监控死角,否则现在就能结案!
天色已晚,大部分警官要调取附近监控后回警局看,或是去附近调查取证,公寓二十四楼要被封了,就算她是房东也不可能让一个国中生独自在杀人现场乱逛。
在楼下要告别的时候,伊达航关心地问她:“还在害怕吗,需不需要让人送你回去?”
小林夕张口想说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害怕,但瞄到倚在不远处抽烟的松田阵平,即便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也能看出身材非常好,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且美好。
她大脑一迷瞪,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那个,如果我说害怕的话,松田警官会送我回去吗?”
“啊?”伊达航噎了一下,随后爽朗地哈哈大笑,“松田要回警局加班研究炸。弹化学品成分,不过我可以让高木送你回去哦。”
“不不不,不用了!”自觉失言的小林夕羞耻得穿越回去,不要因为一件外套就心慌意乱成这样啊!
因为她之前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松田阵平就没把外套要回去,对小林夕来说实在太大了,不仅袖子比指尖长出了一截,衣摆也垂过了她今天穿的牛仔短裤,把国中女生衬得格外娇小。
小林夕抓着西装长袖子和警官们挥挥手告别,背着包心情很好地蹦蹦跳跳走了。
而伊达航走到松田阵平边上,用手肘去戳他,“今天还真是多亏小林了,不然肯定得再折腾半宿。”
后者应了一声,倏地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看着街上人还算多,小林家在主道上肯定更热闹,而且披了件外套把清凉的装扮遮住了,不会太显眼。
想想小林夕上次做笔录时彪悍的小模样,松田阵平勾唇,心道那家伙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
小林夕的确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裹着松田阵平暖呼呼的西装外套,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十分雀跃,不时看一眼袖子嘿嘿傻笑。
可任何一个知道她家地址的人都能现,她走的路线不对,并且越走越偏了。
但在后面悄悄跟着她的人不知道,小林夕自然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异常。
当一前一后的两人拐进偏僻的巷口绕了几个弯,前面的国中女生忽地不见了。
后面那人一愣,握紧藏在袖子里的铁棒快步追上去,却找不到一丝对方的踪迹,慌乱地四处张望。
昏暗的灯光闪了闪,无月的夜晚风唰唰地刮过,裹挟着树枝摩擦掉落的动静、零星的几声鸟鸣、垃圾袋飘起的噪音。
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脚步声,寂静到可怕,将周围一切的声响无限放大。
眼前猛然一黑,他被大力踹倒蒙上了布条,嘴上贴了胶布,手脚也被捆绑住,套进了类似麻袋的东西里,不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寂静的夜晚多了一道拖拽麻袋的声音。
小林夕懊恼地拍了拍外套袖子上沾到的灰尘,用力踢了麻袋一脚。
没打晕你就不错了,还想杀人灭口,想得美!要是没得逞是不是还会去警局门口蹲守松田阵平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