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幼安却仍是纵马狂奔,
身后扬起的飞尘里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身下的坐骑名为黑鹭,体型健美高大霸气,奔驰起来度极快,宛如一只腾空欲飞的大鹏,黝黑亮的皮毛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很是漂亮。
黑鹭是祁朝燕精挑细选的良驹,前些年作为生辰礼物送给祁幼安。
祁幼安很喜欢,经常偷她马槽里的上等草料喂养黑鹭,把黑鹭喂的膘肥体壮。
黑鹭这厮也是个吃货,祁幼安一来二去的投喂,很快就把它喂熟了,一人一马狼狈为奸,可没少祸害祁朝燕的爱马。
有一段时间,因为祁幼安这个不孝女做的好事,祁朝燕的马都瘦了……
不过一刻钟,马儿便嘶鸣一声,急急停在了医馆门前。
这几天宋泽兰开始坐诊,故而一直开着门。
祁幼安往里面望了眼,没有在大堂里看见她的宋姐姐,就猜人在屏风后休息。
她乐呵呵拍了拍黑鹭的头,翻身下去,“你乖乖等我,回去给你喂好吃的。”
黑鹭甩了甩尾巴,看都不看她一眼,扭头四下寻找能吃的东西。
祁幼安将它拴在树下,便打算进去了。
她脚步轻快,却在迈进大堂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任她如何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看见祁昊宇。
看着他脸上带笑从屏风后走出来,祁幼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原来上一世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她还以为宋泽兰跟祁昊宇没有任何交际,没想到二人早就背着自己认识了。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才会觉得他们成亲来得突然吧?
祁幼安忽然觉得自己上一世的自己活得像个笑话,想笑,却笑不出来。
“阿姐?”
祁昊宇却似才看见定在门口的她,温润一笑,“阿姐,我顺道过来看看宋姑娘,宋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
“滚!”
祁幼安冷冷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眸里杀意凛然,祁昊宇再多说两句话,她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一个彻头彻尾伪君子,流连花丛强迫坤泽,他凭什么能得到宋泽兰青睐?
她的眼神太过凶狠凌厉,只有真真正正杀过人沾过血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才会让人觉得这般恐怖如斯,令人头皮麻。
迎上她的眼睛,祁昊宇不由瞳孔骤缩,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阿姐……”
为什么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废物身上?
可之前她若是藏拙……唯一的嫡女需要藏拙吗?
祁昊宇怀疑自己多想了,肯定是这个废物太喜欢瞎子了才会如此,这样也好,等瞎子成了自己的人岂不是能气疯她?
“安安?”宋泽兰听着情况不大对劲儿,摸索着走了出来。
她是祁幼安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祁幼安不想冲她火,但忍了又忍,心里还是堵得慌,“宋泽兰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后离他远点儿
,你是我的人!”
“……我知道,”宋泽兰唇边笑意淡去,愣了愣才缓缓说道:“安安,你先别生气,我猜你定是误会了。这位祁公子是来找我治病,我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不管她有没有在说谎,但只要她愿意给出解释,都能让祁幼安心里好受点儿。
祁幼安脸色刚有所缓和,便见祁昊宇一脸担忧挡在宋泽兰身前,当即又不高兴了。
“阿姐,你别骂宋姑娘了,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不忍心才过来看望宋姑娘的,宋姑娘眼睛看不见已经够可怜了,阿姐你就放过宋姑娘吧。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阿姐你怎可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就毁了宋姑娘一辈子?”
祁昊宇看似好意,实在句句往祁幼安身上泼脏水,听得宋泽兰眉头轻蹙,方才在里面时他便有意无意提起自己长姐顽劣不堪始乱终弃就已经让人觉得很不对劲儿了。
却不知……拆散她二人婚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还没有开口,倒是祁幼安已经忍不住了。
祁幼安最听不得这话,尤其还是从祁昊宇这个上一世娶了宋泽兰的人口中说出来!
冷沉沉的眸光从祁昊宇裆下扫过,祁幼安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嫁给我就是毁了她一辈子,嫁给你就不是吗?就凭你是乾阳?你若哪天走在路上被阉了呢?”
“阿姐,你……你怎可如此狠毒?”
祁昊宇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很快,他又做出痛心疾的样子,“阿姐,我是母亲唯一的乾元子嗣,就算你再嫉妒我也不能让母亲绝后啊!”
“宋姑娘,你可一定要替我作证啊,此事我必须告诉母亲,阿姐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转身便要拉着宋泽兰诉苦,但手还没碰到宋泽兰,就被祁幼安匆忙掷出一块银子给砸在了后脑勺上,疼的他不由闷哼出声,抬手一摸,掌心沾染着鲜红的血。
他愣了愣,这废物居然敢打他?
祁幼安冷眼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一步步走过来,“你要告诉母亲什么?告诉她你当着我的面冒犯我的人?”
宋泽兰眼盲,看不见祁昊宇朝她伸手,也没看见祁幼安打人。
只听得硬物落地声音,不明白生了什么,但心底那丝慌乱很快便平静下来,她斟酌着出声道:“祁公子,你若向大将军谈及此事,还请让我一起,我亦有几句话想对大将军说。”
“安安不过气头上说些不过脑子的胡话罢了,倒是你,明知我与你阿姐已有婚约,且我也不曾说过不愿与你阿姐成亲,可你却一再说些令人误解的话去招惹安安生气,着实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