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老老实实排队也没有别的办法……
祁幼安找了一棵树把黑鹭拴在上面,就牵着宋泽兰去排队了。
长长的队伍宛如乌龟爬似的,过了许久才稍稍往前挪了两步,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吵闹不停,宛如置身沸腾的人锅里,祁幼安烦躁的不行,碍于身边的媳妇儿才没有显露出来。
她媳妇儿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淡雅,眉间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兴致,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变得失落起来。
祁幼安听到耳边几不可闻的叹气,忙侧头看她,恰好将那来不及收敛的失落收于眼底,不禁关心道:“媳妇儿,你怎么了?可是累了?要不我们先去别的药铺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你需要的那几味药材呢。”
然说完,祁幼安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她媳妇儿若累了,应该不会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吧?
但显然,宋泽兰并不打算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反而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好。”
“……”
祁幼安倒也不算太傻,没走两步就想到原因了,她脚步猛地顿住,“媳妇儿,你是不是想去帮忙……义诊?”
她紧紧盯着宋泽兰的脸,不放过她媳妇儿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果然……在听到她这般询问的时候,她媳妇儿眉间又浮现些许怅然失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现了。
“……没有,我眼睛看不见便不凑热闹了。”
宋泽兰摇头,却还是被她牵着到了前面。
()有些时候,祁幼安也固执的很,“媳妇儿,眼睛看不见也没关系的,你负责看病,我负责写药方好吗?”
宋泽兰犹豫,但她对自己医术的信心没让她犹豫太久,“……好,那便谢谢安安了。”
“媳妇儿,以后我再听到你说谢谢两个字就亲你了。”
祁幼安话音未落,便感觉牵着的手微微一僵,不禁笑的更大声了。
济民堂的掌柜忙的脚不沾地,心里盼着能有更多的人来帮忙,无论大夫学徒,只要有手有脚……哪怕能帮大家端个茶倒个水也行啊。
但当祁幼安找他说明来意,他望着宋泽兰年轻的脸却迟疑起来,“这……这位小姐当真可以吗?万一出了什么事……”
祁幼安生怕掌柜的话让她媳妇儿打退堂鼓,忙打断道:“不会有事的,我敢以佑宁城大将军府为担保,若出了事,尽管去佑宁城找我,我母亲是大将军祁朝燕,我娘亲是城西宁家的女儿……”
宁芳的娘家是拥有上百亩地的地主,在青城这种家庭条件算不得什么,但只有他家女儿嫁给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故而城西宁家便也在青城出名了。
那掌柜的听到城西宁家,便信了她,立马露出笑容拱手客气道:“那好那好,可真是太感谢小将军出手相助了,我这便让人抬一张桌子出去。”
他这次看向宋泽兰的眼神便重视多了,“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姓宋,京城人士,她祖上世代行医,曾祖父宋济康乃是轩文帝钦点御医……”
祁幼安话还没说完,那掌柜的眼神便变了,很是恭敬:“敢问您可是小医圣?”
宋泽兰微微摇头,“虚名罢了,我瞧着外面等候了许多人,便想着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在下佩服至极,小医圣当真是慈悲心肠……”
听着掌柜的恭维她媳妇儿,祁幼安心里自豪,也愧疚不安,等他离开,她便连忙道歉,“媳妇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小医圣,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不出名才搬出将军府和曾祖父……”
“安安,我知道你是好意,感谢你且……”宋泽兰正说着,猛然想起祁幼安方才说的话,脸一热随即改口道:“心中欢喜且来不及,哪里会怪你?”
外面很快便支起桌子,准备妥当,只是宋泽兰刚坐下,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匆匆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脸色蜡黄瘦脱了相的年轻妇人,那夫人手捂胸口,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好似随时要摔倒,然那双眼睛里却迸出异样激动热切,直挺挺盯着宋泽兰。
祁幼安瞧着她一人直直朝自己这边走来,心里便有了数,“媳妇儿,她们好像不相信你的医术,带了个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的年轻妇人过来。”
“无妨。”
宋泽兰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脉枕的位置,手便又收了回去。
很快,那妇人便到了她们跟前,瞥了眼坐在旁边的祁幼安,便将一双略带锋芒的眼睛落在了宋泽兰脸上,“在下是济民堂的坐诊大夫赵嫦玉,听说你是小医圣?看起来年龄倒是对得上,只是近来招摇撞骗的人实在太多了,姑娘是否应该先证明一下自己?”
赵嫦玉态度不怎么好,祁幼安也不客气了,腾地站起来,“招摇撞骗?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能骗你什么?要不是我媳妇儿热心肠,你以为……”
“安安……”宋泽兰倒是一派温和淡然,拉了拉她的衣袖,轻笑道:“不要紧的,快让那位病人坐下吧,都是病人,给她看也是一样的。”
但意义不一样啊,祁幼安看着她含笑招呼那生病的年轻妇人坐下,却说不出口了,她不想搅黄这事让她媳妇儿不开心。
但终是咽不下那口气,她闷闷坐下,对着赵嫦玉冷眼道:“都说了出问题去将军府找我,还说话这么难听。”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大将军府的名义行骗,”赵嫦玉只紧紧盯着宋泽兰给那妇人把脉,看都不看祁幼安一眼,便讽刺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虽然我没见过小医圣,但也知道小医圣可不是一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