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钰也不恼,笑着又上前几步,“宋大夫可在里面?”
“在,我们一会儿就走。”
祁幼安压抑着怒意,一刻也不想多留,她不相信祁朝燕醒的那么巧,秦氏出言不逊的时候不吭声,自己怼秦氏两句就醒了,这不是赤裸裸的袒护是什么?
亏得自己之前还信了她的鬼话,以为真是太后逼迫的。
她脸色越来越差,梅清钰路过她的时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本殿下进去看看大将军。”
“还是别打扰了。”
祁幼安没忘了正事,在她踏进去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看一眼也不行吗?”
梅清钰倒是没有勉强,只是笑容多了些意味深长,祁幼安权当没看见,“我媳妇儿说的,连我都不让进。”
“幼安与宋大夫的感情当真令人羡慕,那日本殿下一觉醒来就不见你了,问过张将军才知你回家了,
”
梅清钰说着,叹了口气,“当真不仗义,好歹等我起床说一声啊。”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祁幼安蹙了蹙眉,“倒是你,为何在平崖山逗留那么久?”
“幼安可记得那妖女?她是西越的三公主裘媚儿,此番南蛮王突然对我们出战,便是她撺掇的,可惜那日让她逃了。”
“这裘媚儿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妖女,短短几日就勾搭上了南蛮王的弟弟勃特勒,又在平崖山关外集结军队,张将军已经带兵与他们打了两仗,多亏了你重新规划的军事防御,他们没讨到好处,消停了几日,我就便回来了。”
说到这里,梅清钰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大将军遇刺了,南蛮依旧虎视眈眈,这事儿绝不能传出去,否则军心必将大乱。本殿下已连夜上书父皇,南蛮与西越暗中勾结,恐我东启危矣,需尽早防范。”
她说的这些,祁幼安早已料到,“祁家誓与边关百姓共存亡……”
……
宋泽兰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商量好由梅清钰将南蛮王带回京城,祁幼安以少将军名义暂代祁朝燕接手南境,正式任命由梅清钰向皇帝请旨。
不愿多待的祁幼安便要拉着媳妇儿告辞,梅清钰却提起道歉一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由本殿下做东,请宋大夫去迎客楼一聚聊表歉意?”
此前已经商量好了,祁幼安原以为她媳妇儿会答应,不曾想她媳妇儿竟是一口回绝了。
“我为何要谅解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污我清白妄图置我于死地的人?”
宋泽兰浅浅笑起来,容色温婉清丽,看不出丝毫不悦,唯有语气里丝丝困惑,“莫不是五殿下误会了?我并未有如此胸襟。”
祁幼安心蓦然一紧,忙道:“媳妇儿说的对,不能原谅,我们走我们走,回家让赵大娘给你做好吃的,赵大娘可比迎客楼里大厨的厨艺好多了。”
“安安,我不拘着你,你与五殿下交好且随你去,不用在意我,我不掺和你们的事。”
宋泽兰挣脱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祁幼安生怕她摔着,连忙又上前扶住她,“媳妇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怎会跟她交好?我只是不想你白白受委屈才要她跟你道歉,一时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别的意思。”
身后,梅清钰也跟了上来,“宋大夫,本殿下乃是诚心向你道歉,已经让手下人备了一份薄礼送到医馆。等过一段时间,本殿下还会将赵驸马的项上人头一并送来,只求宋大夫能够宽宥本殿下。”
赵文娴只是退婚就要死,那她梅清栎罔顾救命之恩,三番五次想要害自己算什么?
宋泽兰不自觉敛了笑容,祁幼安握紧了她的手无声安抚,边对梅清钰道:“你有毛病吧,给我媳妇儿送人头干嘛?恶心人。”
“幼安你大抵不知,宋大夫先前与赵驸马有一段婚约,赵驸马负心薄情尚了三皇姐,也是因为她将宋大夫赶出京城,宋大夫才不得不在边陲住下。
此番回京,本殿下必定向父皇告赵驸马罪行。”
梅清钰一脸诚恳,看向了宋泽兰,“我相信宋大夫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我知道啊,我还得感谢她不娶之恩,不然哪里轮得到我娶这么好的宋姐姐?总之,你别动人家,动了我们也不会承你的情。”
若是往常,祁幼安这近乎直白表露心意的话语必定令宋泽兰红了脸,可现在她眉目间并未有丝毫羞意,只是略带疲惫开口:“安安说的对,五殿下兴许误会了,我与赵小姐并无恩怨情仇,婚事乃是长辈定下的,我二人并无私情,退婚再寻常不过。”
不等梅清钰再说什么,她便又道:“安安,我有些累,你若无事便送我回家吧。”
“没事没事,我这就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祁幼安能看出她媳妇儿急着离开,趁着赵雪生准备马车的功夫,将府里的事务交托到赵嬷嬷身上,马车一来,她立马就带着宋泽兰走了。
梅清钰在院落里站了一会儿,也跟着离开了。
安静下来,祁朝燕便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平日里瞧着挺稳重的,怎么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何军医不紧不慢将药方叠起来,“少夫人又不是泥捏的菩萨,脾气已经够好了,若是换作我媳妇儿听说我跟人家睡一觉,早拎着刀出来砍我了。”
“祁幼安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祁朝燕眉头依旧紧皱着,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是宋家这丫头身份低微了,五皇女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大将军……”何军医踟蹰了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五皇女共于心计,对小将军的心思并不单纯。在属下看来,反倒是少夫人与小将军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