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道端起茶盏回礼。
二人以茶代酒对饮了一口之后,嬴政再度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久闻昆仑仙山大名,朕心甚向往之,早有心寻访仙山、又恐粗鄙惊扰天人,迟迟未敢前往,今日得见真人仙颜,可谓是得偿所愿、足慰平生!”
见他如此上道,白袍老道面上浮起丝丝轻松的笑意:“大王过谦了,大王乃是颛顼之后、累世公卿的高贵之身,昔年大王于雍州开府建牙、遍访名士,老道便多曾听闻大王之贤名,只可惜当时百事缠身、分身乏术,以至于与大王缘悭一面,引以为憾多年!”
“哦?”
嬴政大喜的举杯相庆:“朕与真人,竟有如此的缘分?”
白袍老道亦笑着举杯回礼道:“若是无缘,又怎会有今日之聚……大王请!”
二人再次对饮一口温热的茶汤,气氛既融洽、又和谐。
“说起来……”
嬴政将茶盏放回桉几上,正了正坐姿道:“还未请教真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白袍老道亦放下茶盏,“回大王的话,老道此行乃是奉师命入世,寻那天命所归的紫微帝星!”
“哦?”
嬴政上身前倾,目不转睛的追问道:“那真人可曾寻到那紫薇帝星?”
白袍老道:“还未曾!”
嬴政重新坐回脚后跟儿上。
却又听到白袍老者言:“不过也快了!”
嬴政:“真人已有眉目?”
白袍老道颔:“先前没有,现在有了!
”
嬴政:“谁?”
白袍老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嬴政应声急促的左右看了看,最后一脸不可思议的、又惊又喜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真人所说的……竟然是朕?”
白袍老道笑眯眯的抚须道:“除大王之下,难道还能作第二人想吗?”
嬴政听言,脸色阴晴不定的交织闪烁,好一会儿后才突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奈道:“真人就莫拿朕弄耍子了,朕是个成色,朕心中一清二楚……私以为,当世若有紫微帝星,应是除大汉人皇陛下之外再不作他人想才是,将朕与人皇陛下相提并论,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大王自谦了!”
白袍老道提起红泥茶炉上沸腾的水壶,缓缓注入茶壶之中:“大王先前与大汉人皇陛下争龙之所以会败,乃因天命未至,而今天命已至,大王若能再争九州之主大位,定能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嬴政神色郁郁的接过白袍老者递过来的茶盏一口气喝下半盏茶,而后才苦涩的摇头道:“还是罢了,人皇陛下年不过三十,正直春秋鼎盛之际,而朕已是风烛残年,如何再去与人皇陛下争?倒不如守好眼下的家业,吃上一口安乐茶饭……”
白袍老道听言,眼角微微抽了抽,但很快便若无其事道:“大王此言差矣,大王年再高,能比文王起兵讨伐商纣之时更高?文王得我那飞熊师弟之助,尚能灭商立周、享国七百,大王为何不能?”
嬴政似有所动,但思虑许久后却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沉默不语。
白袍老道见状,继续舌绽莲花……
……
魏缭步入精舍,揖手道:“老臣拜见君上!”
嬴政平平澹澹的点了点头:“坐。”
魏缭:“谢君上!”
他躬身上前,坐到先前那白袍老道落座的蒲团上,迫不及待的问道:“君上,那广成子都说了些什么?”
“呵!”
嬴政撩起大袖给魏缭子切磋,闻言冷笑道:“无他,哄骗朕去造人皇陛下的反罢了!”
魏缭心道了一声“果然”,想也不想的说道:“君上三思啊!”
嬴政轻轻将茶盏推到魏缭子面前,摇头道:“人皇陛下威加四海、八荒拱服,朕脑子坏掉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去造人皇陛下的反,原本也就只是想掏一掏这位老神仙,可有那长生不老之药,不曾想竟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