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飞津津有味看戏的时候,手里头突然多出一点温热。
玉玲有意挨近,长袖下的指尖来回勾着她的五指。
对视才惊觉,玉玲娇俏的面庞渐渐惨白,许多汗珠从她鬓边滑落。她似乎难受不能抑制,却强忍着不作。
皇后目光灼灼,道东家长西家短,那明知事态严重却仍侃侃而谈的态度惹到胡鸾飞。
玉玲重新坐回椅子上,只不过这次,身边站着的人是胡鸾飞。
空气中隐隐充斥着难闻的味道,每一口呼吸,夹杂麝香的空气纷纷涌进鼻腔里。
皇后身上携带的香囊,透着浓厚的檀香气味,掩去对孕妇有害的麝香。
闻惯青草香的胡鸾飞,眉头一皱,心底庆幸戚司辽曾经普及过麝香,不然她还分辨不出来。
皇后在侧,玉玲愈难受。
胡鸾飞偷摸着弄点空间泉水混进茶水中给玉玲服下。
灵泉的作用下,玉玲的痛苦化作灰烬消散,身子轻松许多。
“鸾飞姐姐,方才我的肚皮好紧…”玉玲双手抚着肚子,眼里惊惶未退。
胡鸾飞挪步,挡住皇后伸过来的纤手,叹了一口气,“放宽心,莫要紧张。”
玉玲睁着眼眸,莹莹落泪,“妾住凤仪宫,实在惶恐。”
声音微颤,眼神时不时瞄向皇后娘娘。
“凤仪宫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住所,皇上安排你入住委实欠缺考虑。”胡鸾飞转身给皇后屈膝行礼,“娘娘是皇上的妻子,皇上犯糊涂时,臣妾希望娘娘能够在旁多提醒提醒。”
站在这华丽冰冷的宫里,皇后身着素雅衣冠,已然不像一国之母。她一边审视胡鸾飞,一边笑着说:“战王妃说的是呢。可本宫久居佛堂,皇上做的任何决定未曾知会过本宫,即使从前凤仪宫是本宫的,只要皇上不满意,易主也是迟早的事。战王妃和玉贵姬莫要忧心,本宫一心向佛,后宫谁当家,都与本宫无关。”
胡鸾飞拧着眉,心里全是疑问,面上不动声色,“话已至此,那这凤仪宫…”
“不过是座宫室而已,谁住不一样。”太后随即缓步而来,借势推开胡鸾飞,自个儿与玉玲亲昵,偏胡鸾飞不能生气,还给二人奉了茶。
太后的心思几人皆知,皇后寻了个由头,借机支出胡鸾飞。
偌大的凤仪宫,上下左右都是内务府新拨来的人,玉玲身边没个可信的。
长廊外,胡鸾飞不敢走太远,担心太后对玉玲不利,便坐在廊上,无心欣赏凤仪宫新搬来的盆栽。
一刻钟左右,皇后姗姗来迟,“等久了?”
倒也没有,只是好奇皇后为什么会约她出来。
胡鸾飞欲要起身行礼,皇后直接免了,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解下腰间的荷包塞进她手中,“你知道荷包里有什么,本宫的要求不高,只要太后落胎,玉贵姬便能稳坐后位。”
这就是胡鸾飞疑惑之处。
“世族公卿家的小姐哪个不是为了家族荣耀进宫,爬得越高,家族越受宠。皇后娘娘此番做派,显然要断了家族的荣耀,做个不孝女了。”
皇后低眸讽笑:“那有谁理解我们这些世族公卿家的姑娘心里的苦,为了家族荣耀牺牲自己,这个折了又来个含苞待放的,熬走一个一个又一个。对于大家族来说,女子也只有这用处,为了权势,为了面子进宫争宠,谁会在意这姑娘心里是否乐意?”
胡鸾飞抬头看了皇后一眼,惊异于寒霜清冷的面孔也会流露名为“伤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