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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哪里会不肯,命人取来抄好快马加鞭地送去京城里。
月底时,季老爷的回复来送到了,看起来对夏家的提议也有点兴趣,等过些日子,郁均得了空就来甬州走一趟,去看看那处泉眼,也会一会夏家那位爷。
臻璇看完,想着既然郁均要来,便赶在那之前将掌上屏风准备好,由郁均亲自带回去,自己也好放心些。
打定了主意,便是天天躲在房里,埋头绣着。
自从上回注意到了自己和小臻璇的绣功针脚完全不一样之后,很多东西臻璇都交给了桃绫绣,若是要她自己动手的,就想着法子调整,模仿小臻璇的手法。
可这么一来,别扭又不习惯,不仅度慢,连成品都少了几分灵动,显得呆板。
这一回既然是送给金氏的,臻璇想了想,还是不花那些奇怪心思,照着自己原来的绣法来,到时候郁均一带走,这裴家哪里会有人瞧见了。
几场春雨落下,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到了五月末时,竟然热过了往年的七八月。
那份月子餐刚到了京城还没用上,八姑太太就已经熬不住一夜睡了过去。
柳姑爷悲痛万分,也是病倒了,却是强撑着把亡妻的身后事一样样办妥了,才在床上躺了七日,抱着独女哭了一整夜,终是化了心结,慢慢打起了精神。
消息传回来,六老爷只觉得两眼一黑,生生就倒了下去。
周氏招呼着人把六老爷安顿好了,又是请大夫又要熬药,忙得团团转。
六老爷转醒时,看着坐在床边的周氏不觉老泪纵横,握着周氏的手道:“这家里兄弟姐妹虽多,与我一母同胞的也只有三哥和八妹。我原想着我们都还年轻,定是能一起活到老的。前些年我和三哥一直念着八妹,她最小,又是个妹妹,她嫁得那么远,我还记得当年她出嫁,我一路送到了延岭,我们都放心不下。”
六老爷说着说着就梗咽了,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继续道:“哪里晓得,三哥竟然那么早就去了,那么早啊!古人说三十而立三十而立,我那哥哥连而立之年都没有到,就去了!可怜三嫂和臻彻,一下子就没了依托了。”
“老爷……”周氏叫了一声,嗓子一紧,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得了六老爷,只能陪着掉眼泪。
“二十八岁,又是二十八岁!三哥走的时候是二十八岁,如今八妹也是。独独留下我,一个人过了而立之年,又要一个人不惑、一个人知天命!我、我……”话未说完,六老爷猛得拽紧了周氏的手,重重咳嗽了起来。
周氏手上吃痛,又不能缩回来,只能咬着牙挺着,另一手用力拍着六老爷的背,帮他顺气。
六老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好不容易稳了下来,就着周氏的手喝了几口水,道:“世事无常,今天不知明日事。能做夫妻是福分,哪一天一个先走了,这福气也就到尽头了,跟三嫂和八妹夫比,咱们还算有福气的。”
六老爷这么几句话,周氏听得泪眼婆娑,哪里还计较袁姨娘的事,顺着六老爷的话说了几句。
“旁的也就算了,我担心亦晚。她也就咱们六丫头这么大吧,年纪轻轻没了娘,她父亲便是再疼她,也总归是少了女人照顾。”
六老爷提到的亦晚是八姑太太和柳姑爷的独女,比臻琼小了一个多月,周氏见了几面,印象里是个温柔规矩的孩子,八姑太太将她教养得极好。
周氏心头一动,话刚要出口又觉得不妥当,可六老爷正瞧着她,只好硬着头皮,道:“今年正好三年期满,姑爷还会留在京里吗?”
六老爷猛得听周氏一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想了许久,才道:“听说是要外派的,具体去哪儿任什么官还没定下来。”
“老爷,我也就是个想法,您先听听,觉得不好便当我没有提。”周氏理了理思路,道,“姑爷外派了,若是个繁华地方也就罢了,可要是个穷苦地方,难道是要带着亦晚一道去吃苦吗?亦晚这个年纪的,没有个女眷在身边照顾总归不好,可姑爷没有妾也没有通房,便是有,咱们也不放心把亦晚交给她们带。柳家长辈都在延岭,那里山高路远的,也不放心。”
六老爷听了周氏的话,眼睛一亮,握着周氏的手又不自觉地加了些力道,道:“那依夫人的意思?”
“接亦晚来住几年吧,我亲自照顾,老爷也就能安心了。”周氏见六老爷很是心动,又道,“京城到甬州路是远了些,可水路畅通,很是方便的。咱们只留亦晚三年,等三年后姑爷回京叙职了,再把亦晚送去。只要亦晚不在咱们这儿出阁,单单是在舅舅家住上几年,没人会说闲话的。”
六老爷听完,越想越觉得周氏这个主意甚好,心里挂念着柳亦晚,倒是把他从八姑太太过世的悲痛中拉了出来,催着周氏去写信给柳姑爷,提一提接柳亦晚回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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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是过渡,过渡章节最难写了抱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