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轻声细语的声声称赞中,金蝶得意地扇了扇翅膀。
另一边,薛宴惊那斩龙可没有它的待遇,她正暴躁地胁迫它:“再不听话就把你折了!”
斩龙金剑在她身周一绕,甩掉剑刃上刚刚削下来的一缕碎,蔫头耷脑地落在她手边。
薛宴惊摸了摸自己的头,她鬓如云,暂时还没有要秃的趋势,便也没太计较这一丝碎,兀自和它聊起了天。
“那日,小师兄说喜欢我的时候,你也在场,他是认真的对吧?”
斩龙并不能回答她,它毕竟只是她神力所化的兵刃,若能开口,那也未免太惊悚了些。
好在薛宴惊其实也没指望它的答案,只是自问自答着:“他当然是认真的,他虽然爱开玩笑,却绝不会拿这种事说笑。”
“我仔细想了想,我好像也不是不喜欢他。”她自言自语。
“等魔界彻底平定后,我就去告诉他,”薛宴惊戳了戳斩龙,下定了决心,“我愿意试着和他在一起。”
雨停风止,满室安宁,一切都在好起来,她想。
此时,秦铭正在向她所在的宫室飞来,红皮魔族的事,他得知会薛宴惊一声。
“秦铭!”
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他被人叫住,低头一望,是满身鲜血的杜桐,他连忙落下云头,扶住对方:“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看清杜桐身后横七竖八倒下的那些尸的面孔,是他带出去的小队,他刚刚让他们先走,由自己断后。
他尚有些茫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鲜活的人,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一具具尸?正要开口询问杜桐,一柄钢刃穿透了他的肚腹。
“是你?”秦铭没有防备杜桐,他低头看着牢牢钉在自己腹中的那柄熟悉的兵刃,“是你对外透露了神功的消息……”
“是我,虽然那红皮
()无用得很,但至少可以把你的死栽到他身上,一个合适的替死鬼,”杜桐直视他,“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轮到我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
“凭什么那神功你们两个可以修习,我却修不得?”杜桐那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凭什么我比叶引歌、李长亭先来,薛宴惊却更重用他们两个?”
“因为……你是个废物?”秦铭吃力地开口反问。
杜桐手持刀刃,又硬生生地向里捅了一寸:“喜欢耍贫嘴是吧?把功法交出来,我知道它在你身上,薛宴惊对你的信任倒是独一份的。”
秦铭手中金光一闪,奈何他受了重伤,金蝶失了准头,划过杜桐脸颊,只留下一抹焦黑的伤痕。
杜桐刀刃在他腹中一转,搅碎了他的脏腑:“我要神功,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你我朋友一场,只要你肯交出神功,我立刻为你疗伤,顶多把你囚禁起来,来日我安全了,就放你出来。”
“好啊。”秦铭从储物戒中,捧出一本石册。
杜桐心中一喜,正要去接,却见秦铭一笑,那石册瞬间化为齑粉,从他手指缝隙中流下。他竟用最后的力气彻底毁了这份神功。
说实在的,他觉得红皮魔族那从婴儿开始培养,养出心性纯稚的打手的计划,委实不大靠谱。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怕神功落入恶人之手,给小师妹、给这好不容易几近平定的魔族造成什么麻烦。
“混账!”杜桐怒喝一声,一掌打飞了他,眼神仿佛淬了毒,“我今日先杀你,来日定要送你那心爱的薛宴惊下去陪你!”
“你赢不了她,”秦铭笑起来时,有淋漓的鲜血从他嘴角不停坠下,但他还在笑,“你永远都赢不了她。”
他在杜桐面上留下的那道焦痕,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薛宴惊只要一见便知,那是他的金蝶灼烧的痕迹。
杜桐必死无疑。
“把他们扔到外面,让野兽处理掉!”他听到杜桐愤愤的声音响起,似在吩咐手下。
他被拖行了很远,又在野兽堆中强撑了片刻,终于逐渐失去了意识。
果然是不吉利,一语成谶,唯有他真正死亡那一次,没来得及与她告别。
小师妹啊……
她不接受他,倒是好事。
她不开窍,就免得伤心。
是好事啊。
还好早就已经告别过了。
这是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
少年最终死在了黎明之前的黑夜。
……
至此,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已经讲完了。
此后仙界种种,再与秦铭无关。
那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