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我的心口好疼,阿云,你教教我……”
教教他该怎么不那么痛,诸天神佛从未怜悯过他。
少年卑贱地摸索着长大,无人教过他如何爱人,从前他不明白,可直到遇见了他的阿云,少女果敢热烈地爱慕着他,可他不懂,不懂如何去回应,一次次地推开这个姑娘。
可现在,那些埋藏在心底地爱意彻底爆,可随之而来地是透骨地悔意。
紧握在少女手中小小的平安扣跌落在地,曾经送给少女的心意她至死都不曾放开,年轻的帝王心间一痛,喉间热血喷涌而出。
朔风烈烈,楚离的视线渐渐模糊,在一声声惊呼之下昏了过去。
天色破晓,破庙中的少年从噩梦之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清秀乖巧的少女。
“你做噩梦了,阿离。”少女肯定道。
小姑娘扭了扭被死死攥住的手腕,少年移下目光反应过来,猛然松了手。
楚离平复了心绪,小姑娘脖颈处的红痕愈明显,饱满的嘴唇许是刚喝完水,还有点亮晶晶的,昨夜的吻涌入脑海,少年不自然的别过视线。
“吃过饭我们便抓紧时间走吧。”君朝云将火堆彻底湮灭,起身收拾包袱。
悄悄活动被拽疼的手腕,方才看阿离难得睡着,就没忍心叫醒,不料被深陷噩梦的少年抓住,久久不肯松开,便也随他去了。
就是不知是多可怕的事情,让他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洛城是昭州数一数二的大城,有着无定河这个水路,贸易繁荣,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前方战事传来,近日的洛城接收了不少流民。
二人到达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盘问了二人的来处,瞧着是一对清瘦的兄妹,守门的士兵很快便放了行。
“洛城不便久待,我们最多休整两日就要接着出。”少年处在热闹的街头,却仍顾虑重重。
“我明白,如果有愿意载我们的客船,会省下不少脚程。”君朝云来这洛城,除了身上的干粮需要补充,最关键的就是走水路。
破庙中生的事已经说明沿路并不安全,可洛城又不是久待之地,战事已起,洛城的守卫还是这般松散,显然上官不严。
其实也正常,北境龙吟军驻守,怕是洛城的官员都不会相信敌军能攻破洛城。
大黎,早在这时便有了亡国之相。
“先寻一家客栈住下,再做打算。”
“好。”
连日的风餐露宿,君朝云一进客栈的厢房便扑进柔软的床榻里睡了一觉,又让小二抬了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
待做完这一切,君朝云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就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去轻薄了阿离,真的是没眼看。
可做都做了,也不能抹去她的流氓行径。
许是前世的少年太过纵容,才让她色胆包天了起来,完全忘记这小疯子是书中不折不扣的暴君,踩在他的雷区上蹦跶,果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这下羞愧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直打滚。
仅有一墙之隔的厢房里,少年耳力极佳,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听着小姑娘捶胸顿足,嘴角勾起出一抹弧度,眉眼都舒展了不少。
窗外的白鸽扑闪着翅膀,楚离取下绑在它腿间的密信。
待看清字条上的内容,又置于火烛中燃尽,只留下微末灰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