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来,身后所有的越野车都缓缓地亮起双闪,有序地停靠在了车道上。
这一片漆黑的雪山路上,暖白和萤黄色的车灯灯光交织着,映照得整条车道亮如白昼。
沈青海才站了一会,就冻得鼻尖红,他眼神闪烁,看了眼曲一弦,说:“袁哥让我看见你来就追上来先汇报,我守着出口,没见着有人下来。这一片平矮些的丛林,也有顾队的小队定时巡逻看管,围得跟铁桶似的,绝对不会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曲一弦面露赞许,对他笑了笑:“那你是想跟着车队上山搜救,还是继续守在山下?”
沈青海犹豫了一瞬,说:“我守着吧,车队有那么多人上山了,我在山下还能给你递递消息。”
曲一弦觉得这小子还挺上道。
她视线往后一偏,看了眼身后的车队,压低了声,道:“大概一个小时后会有一辆补给车上山,你不用拦着,直接让他来一组营地找我。”
沈青海怔了下,随即用力地点点头。见她交代完了,往后让开几步,目送着曲一弦开车上山。
******
到了分岔路口,按计划,一组二组分开行动。
曲一弦带队往山上走,彭深和顾厌。。。
深和顾厌走缓坡去山谷。
所有车辆的手台全部调至车队内的通话频道,每隔三分钟报一次平安。
夜深人静,山道上已积了层薄雪,像雪粒子撒上的冰沙,轮胎碾上去还有些许打滑。
许是长途行车令所有领队都有些疲倦,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只偶尔有电流声滋滋流淌。
此时若是有航拍器从上空俯瞰,定能拍下蜿蜒的山路上,压雪前行的车队。车辆有序地保持着车距,明黄的灯光照着雪地,照着山体,像点亮的火炬在雪山上缓慢前行。
黎明将明未明的天色里,雪山被笼罩在昏寐阴沉的天色下,唯有几束车灯,几声人言,惘惘撞撞,向着未知的深山行去。
走了大约半小时后,对讲器里的声音渐渐断续,像录音机里的卡带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曲一弦估测了下两组间的距离,把手台的频道切回一组小组内:“报数。”
******
行至山腰时,山道已越来越难走,连续不断的上坡,损毁严重的公路,以及雪山塌方时落入山道中央的碎石块。
路上停了两次车清理山道后,终于在半小时后抵达了计划中的扎营地。
营地选址地的地势平坦开阔,足够扎下一个大帐篷,摆放仪器设备。
曲一弦下车查看。
山腰处的气温已低至零下摄氏度,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暖衣才堪堪挡住低温和暴风雪的侵袭。
傅寻跟着下车。
他握着手电,走在曲一弦身侧,未拉至下巴处的冲锋衣领口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瑟瑟抖地扒着衣领往外看。
曲一弦转头见貂蝉冷得打颤,忍不住抬了抬下巴,问傅寻:“它冷你就让它待在车里好了。”
“待车里太浪费了。”他用下巴蹭了蹭这小东西的脑袋,伸手去牵她:“跟着我。”
两人都戴着厚厚的手套防冻,“牵”这一动作在这种高山低温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奢侈。
但傅寻仍是用力地握住她戴着手套的手,领先她两步,走在前头探路。
两侧的山壁虽嶙峋,却草木不生。空地平整得也像是特意粉饰过的,饶是积了层厚厚的雪,仍能感受到这里方方面面的人工痕迹。
傅寻只看了两眼,就肯定:“这里应该是之前矿质探测队炸出来的空地,可能用来扎营设据点,也有可能只是连接上下山的一个中转站点。营地设在这,很方便。”
曲一弦也这么觉得。
她晃了晃手电筒,觉得这个天气没法使用航拍器实在可惜:“要是有航拍器,在上头晃一圈就知道什么情形了。”
傅寻探了一遍路,心里有了底,牵着她往回走:“哪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话音刚落,扒着他衣领的貂蝉忽然“咯咯”叫了两声,那声音警惕戒备,在空旷无人的深山里显得尤为毛骨悚然。
曲一弦的脚步一顿,跟着傅寻站在原地。
他怀里揣着的小东西顺着他口哨的指示,从他衣领里钻出来,三两下蹿上傅寻的肩头,往右侧的山上仰了仰头,像是嗅了嗅,又像是在寻路。
半晌,它又咯咯叫了两声,毛茸茸的脸蹭了蹭傅寻的耳朵,一溜烟地从衣领钻了回去。
傅寻挑了挑眉,手电筒往它所指的方向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