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静静看着司照的睡颜。
他淋湿的头半散下来,面容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倦怠,即使闭着眼,缭绕在身上的沉郁之气仍旧浓稠。
梦中的他始终握着缚仙索,指节泛白,柳扶微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上。
怎知一凑近,腕间一疼,被他反握。()
指尖冰得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
∮本作者容九提醒您最全的《人间无数痴傻酷》尽在[],域名[(()
他的睫影浓黑:“不是让你睡会儿L。”
“我……不累。”
他慢慢松开手:“不累?稍微碰一下就软成泥的是谁。”
他管那叫稍微?
柳扶微脸颊起了一阵羞红,心情颇有些复杂道:“我,我之前就在书里看过,像你们这样的皇室勋贵,早在束之年,就会有进御的宫女来教习如何……延绵后嗣……以殿下之能,想必也是触类旁通……”
“我没有。”
“嘁。我才不信,你明明懂……”
她之前就想说了,两次强吻都被他狠狠把控,脱衣裳也堪称……娴[shu]。
司照应是听懂了她未尽的话:“邪魔外道常流连在章台娼寮之所,我在大理寺三年,你觉得我什么没见过?”
她心里信了,嘴仍微微涩:“章台娼寮之所,那自是如花绝[se]应有尽有了……”
“你以为我是你?”他瞟来的眼神如冰镖。
……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小猫,瞬间佯作老实。
司照喉头上下一滚。
她又岂知,早在回长安前,她就常常入他的梦。
初时还当是情丝绕作祟,后来又以为是情根被夺之故……今夜方知,原来她一早就还了情根。
他心里又起了愠意:“论风流我自是比不过教主你,小小年纪就同人私结道契,又到处夺人情根。”
“……”
柳扶微张了张嘴,想起今夜是自己说要解道契,竟像是承认自己从前真和某人行过什么苟且之事。
这可真是做了回大冤种。
忿忿不平之余,又觉得比起和人私定终身,道侣是风轻这一事实居然更骇人一点。
她情绪陡然低落,一下子静下来。
待行驶一阵,他打破静谧道:“微微。”
他就坐在窗[kou],脸上的光影变化着,使他身上覆着颓丧的冷感。
但他说:“等解除道契以后,你的心,就装我一人吧。”
柳扶微眸光定住。
有那么一时片刻,她几乎觉得他的话音温润如初见。
尚未回应,忽听马车外卫岭道:“谁人拦驾!”
马车骤停。
右卫军眼看宵禁时辰有人当街冒雨而出,纷纷拔刀。
这时,就听来人沉声道:“未知车中之人可是太孙殿下?”
[shu]悉的声音骤然滑来,柳扶微心头一震,连忙掀开帘子一角,竟然行到了左府外的那条街巷。
柳扶微心头哀呼一声倒霉。
怎么就在这碰上了?
左钰也是够够的了,漏珠那一茬还没来得及圆呢,怎么就自己撞枪[kou]来了?
她忙看向司照:“殿下,我们今夜还赶时间呢,要不先走……”
司照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解除道契么?”
“是啊,所以……”
“人不是已经来了?”司照道。
柳扶微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反应不及。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一阵密,一阵疏。
于她,如天地突然哑了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