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噘着嘴:“我们倒是想救人,但……万一那些官兵一看到我们倒先把我们抓了去,那会不会太冤了啊。”
“席先生不是最擅易容之术?眼下伥鬼横行,官府必定手忙脚乱,自不会阻挠江湖义士救人。”柳扶微道:“若能揪着几个假教徒扒光他们再挂到城中显眼的位置,再在他们身上缠些字幅,让天下人都看一看冒充袖罗教是什么下场,那是再好不过了。”
欧阳登一听脱衣服登时乐呵了:“教主不愧是教主,论缺德,老登我都自愧不如了。”
席芳捂住额头:“这些事我们都可以做,但是教主你没必要亲自……”
“我需要回去见殿
()下。必须,马上。”柳扶微道:“此事无需再议。灵瑟,画阵。”
几人之中,只有谈灵瑟是柳扶微自己招入教中的,也只有谈灵瑟会对她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话音方落,谈灵瑟即回到马车边上,让欧阳登帮着扶正马车,起符布阵。
橙心看出柳扶微已有些恼了,生怕她真不理自己,拽着她的袖子:“我不管,姐姐得让我跟着你……”
“你得听话。还有,看到殿下不要说话,无论他对我说什么,只要我没点头,你都要憋着。”
“听听听,一定听。”
眼见柳扶微当真要走,席芳叫住了她:“教主。”
柳扶微回头:“席先生还有什么疑问?”
席芳面中仍飘着忧色:“恕我直言,此前我问过教主,倘若明知此路的尽头是峭壁悬崖,你可还愿一往无前,当时你说不愿。为何,皇太孙今夜如此待你,你反而……”
“你是担心我被殿下的威逼震慑,才不得不回去么?”柳扶微看出席芳面上的欲言又止,真诚地道:“坦白说,若这只是我和殿下两个人的婚事,也许我真会趋利避害,临阵脱逃。但现在境况不同了。”
她其实也怕得很,哪怕此刻故作强硬和镇静,藏在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因我之故,神灯又起,伥鬼入城,已有无辜百姓受难……若在此时我还惦着如何明哲保身,那也未免太……”
她勉强将“不是个东西”咽下。
“再者说,殿下没有待我不好,他说的那些话……应该只是气话罢了。所以席芳,不用担心,只要我好好解释,他会信我的。”
某个瞬间,席芳觉得眼前的少女的气韵生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哪里说不上来,大概是……比之前更笃定、更明确自己要什么了。
柳扶微感觉到席芳异样的眼光,有些莫名,却也无暇深思了,她道:“席先生不是有一种吃下去就会让人面目全非的药丸么?叫什么‘娘不认’……”
橙心:“对对对,是我娘起的名!”
席芳蹙眉:“教主要那个做什么?”
“万一最后我还是暴露,万一……殿下也护不了我,那不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初被袖罗教劫走的那位柳家娘子早就死了,这一次被救回长安的,是易容为柳扶微的袖罗教主阿飞,”她稍稍扯动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一下,“阿飞神通广大,这才瞒天过海,就连太孙殿下也被骗过去了,你觉得这个说法如何?”
橙心没完全听懂,只拍手道:“姐姐是要摒弃太孙妃这个身份了?那可太好啦!”
席芳瞳仁晃动,声音微窒:“若只是为了保全令尊,属下可为你的家人寻个安全的地方……”
柳扶微摇头,心道:阿爹那样的人,若知道她是袖罗教主,必是要以死谢罪的。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现在就是赌局胜负的关键节点。
风轻一旦归来,势必颠覆苍生,夺她脉望。
那时殿下已彻底输局,必然不敌,左钰……有那个能耐就见鬼。
他们都不行的话,遑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她?
唯一的方法,便是将这副身躯全盘交给飞花了。
柳扶微心脏始终砰砰重跳,告诉自己不要吓唬自己。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往好处想,说不定她能顺利和殿下完婚,赢得这第三局也尚未可知呢?
她伸手向席芳讨要药丸:“我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罢了。”又道:“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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