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天不是没丢东西吗?我以为是要问我看到了什么的事。而我并没有……”
“对。你没邀请函。既然你从医院清醒过来了,就说明康复了吧?还望你配合,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羿昭辰十指交错,叠在面前,“不请自来的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梧惠彻底懵了神。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我根本不知道有东西丢失,我也根本没有去过拍卖行的现场。你们大概弄错了,这也能怀疑到我头上?”
梧惠放缓语气,努力保持镇定。可这种情况委实过她的意料,她很难装出游刃有余的姿态。羿昭辰也不与她废话,直接将报纸甩在桌上,厉声质问道
“你说你没有接触过拍卖场地,有人证吗?凭你一面之词,太没有说服力了。你是所有人,唯一一个没有邀请函的。那么你出现在霏云轩,便是最大的嫌疑人,非常合理。”
“可报纸不是说没有东西丢失吗?我连楼都没进去,怎么偷东西,怎么放火?”
“是我没有说清楚吗?我好像对纵火犯的事只字未提,您不必急着对号入座。”羿昭辰的语气是那么悠闲,“我说了,是失窃,而且是昨天生的,并非失火当天。那个夜晚的确没有任何东西丢失,包括曲罗生先生,也如愿拿到了宝珠。”
曲罗生……
梧惠在桌下的手攥紧了衣角。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俩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就算隔了这么远,有什么坏事都会和他扯上联系。仔细想想,除了第一次踏入绯夜湾外,她根本就没跟那个男人有任何接触。
九爷也是,她不记得自己和这女人存在什么过节。不如说,以她这种小市民,除了在工作上进行什么报道之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殷社的家伙扯上关系。
“曲罗生丢了他拍到的商品,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你不必这么激动,现阶段,一切都还在调查中。”
“所以你们第一个查我?”梧惠指着自己,难以掩饰语气中的愤懑,“不是,哪儿来的道理?需要人证,你们去问霏云轩的羽啊。她知道我没有进入会场,一直待在后院而已。”
“您的意思是,在您没有邀请函的情况下,是羽小姐为您打开后门,放您进来?我可以理解为,如果存在共犯,她就是那个与你里应外合的人吗?”
“什、什么逻辑?!”
梧惠的肺部因情绪激动产生了烧灼感。这些说法完全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心中的躁动。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再被羿昭辰牵着鼻子走了。
“不是她开的门。是冻冻……是霏云轩的猫把门闩弄开的。”
羿昭辰没忍住笑出来。
“嗤——哈哈哈。你不会要我相信,你的内应是一只猫吧?少胡扯了。那天恰有人吸引了后街守卫的注意力,别是你的同党吧?”
梧惠记得这事儿,但她当然一无所知,只知道街上的警卫都去追什么人了。她现自己并不能用有力的说辞来反驳他。当下的处境很不利,说的越多,越容易把身边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包括……
包括墨奕。
梧惠到底该怎么表述,才能说服公安厅的人,相信她是听了一只乌鸦的话才来的?墨奕甚至不曾出现在羿昭辰的视野。对他而言,说出乌鸦的存在不过是无中生有。就算羽愿意给她们作证,人能变成鸟的事,也没谁相信——至少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可能了。
把墨奕供出去也不是好事。客观来说,的确是为了她,梧惠才出现在那里。但即使墨奕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姑娘,把麻烦带给她,甚至施掌柜,都不是梧惠愿意看到的。
一切陷入僵局。
“好了,玩笑就到此为止吧。”羿昭辰迅收起笑,冷脸看着她,“若没人能给你提供不在场证明,你的麻烦就大了,梧小姐。我们有权对你的住所进行搜查。”
“你们这是侵犯公民隐私。”
“法律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无罪者。你呢?你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被栽赃诬陷的人,有什么义务自证清白?”梧惠反问他。
“梧小姐,请你冷静。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你就是那个窃贼,麻烦你不要这么着急抢这顶帽子。”羿昭辰轻笑一声,“情绪太激动是没办法配合调查的。你越不配合,我们便越有理由怀疑你。你可想清楚了,神无君捐赠的商品失窃,别说买家殷社,就连那些走无常也会对你颇有微词。加上承办方中,还有当今最大的阳明商会。这些人物,随便挑出哪个,都不像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梧惠的态度很难再强硬起来。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辜,却想不出能洗清罪名的方法。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双目放空。虽然六道无常大概不会为难他;阳明商会有阿德勒在,兴许也不至于那么难堪;最麻烦的还是殷社,那群穷凶极恶的家伙没不敢做的事。
等等,不对。
梧惠忽然想起,前天莫惟明问她在场的人时,阿德勒被忘记了。在她被那血腥的场面冲击时,这人是在场的。也许他能成为证人?可他也不清楚事情的全貌……
没有办法,最可靠、最值得信任、最能证明自己的欧阳启闻,已经扬帆远航,踏上前往异国他乡的路了。这时间怎么这么不凑巧?她急得抓起了头。
“我要见阿德勒先生。”
梧惠猛抬起头。不论如何,还是先和熟人了解一下情况吧。
羿昭辰微微挑起眉毛。
“很真是太可惜了。我们已经向他了解过情况了——那时候,他也在场,看到了你。他确实认识你,还说‘很遗憾,这位美丽的女士出现在如此不合时宜的地方,但愿她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脱身。若我认识的朋友真有另一幅面孔,我会非常痛心的’。”
“你骗人。”梧惠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