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细雨浸罗衫,
夜倚烛楼闻晚香。
淡如尘露翩然影,
芙蓉也妒上林芳。
月羽风花比比是,
却怜落草断春伤。
带到琅琊响空山,
残花也胜百花香。
当我捧着这名叫《烛楼夜雨》的诗才读了第一句,我的心就猛地一震。
是他。
原来他竟是太子?
我咽了口口水,手开始无助的颤抖。
“怎么?你该不会见过太子吧?”
那意气轩昂的青年握酒执笔的模样骤然从我脑海闪过。
“没有。。。没有。。。”
我只能这样回答,随后,我又问了一个极度愚蠢的问题。
“可我不明白,这诗怎么了?”
站在左边的大理寺丞突然难,压着我的脑袋说让我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我看了很久,可还是愚钝的不知道这诗的问题在哪里。
这时,堂上一直坐在案前的官员义正言辞的说道,“太子不思感恩,怨望其上,用芙蓉暗指皇后,讥谤辛劳养育他的皇后是妒妇!还用琅琊响空山诅咒圣上,什么残花也胜百花香,遣词用意,人尽皆知!如此讪渎谩骂,实为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我抬头看向堂上,虽不知那位红衣乌帽的官员是谁,但只看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丞都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我知道,那是我绝对不能惹的人物。
所以我只能又伏在地上,惊恐的等待大人们究竟要判我个什么罪。
“许知渊,圣上对烛楼诗案尤为重视,现在太子已经被禁足春坊,若你能。。。”那人说着好像顿了一下,“若你能如实供述太子那晚在烛楼的恶言妄语,也许就能将功抵罪。”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又抬起头。
“大人。。。你要我做什么?”
我一面问着,一面不解的看向站立在侧的大理寺少卿。
他的面色很是不好,眼神不停闪烁,竟然回避了我这个阶下囚的目光。
“许知渊,明日就要放榜了,听说你的文章不错。。。”
那位大人说到这里便站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我面前。
“许知渊,我们怜你十年寒窗不易,才愿给你这个逃出升天机会,”他的声音低沉,“其实我们这里已经辑集了数万字的交代口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是聪明人,自己掂量。”
听完那位的话,我总算是明白了。
“大人,难道你们是想要从这诗中断章取义,为当今太子罗织罪名?”
堂上站的几位官员听我这样一说,面色瞬间大变。
站在我面前的那位大人狠狠踹了我一脚,我翻倒的刹那看到了他的脸,简直狰狞得像地狱中的鬼。
就因那句问话,我被打了八十大板。
这八十大板几乎要了我的性命。
等我被水泼醒过来的时候,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就是在那时,狱卒告诉了我足够让我堕入深渊的消息。
我的妹妹许知小,在烛楼边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两日生的事情。。。让我觉得好不真实。
可当我摸到背上那一堆被打得稀烂的血肉时,疼痛又是那么的真确。
不知是因为打了我板子后大人们解了气,还是查明我根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大理寺居然释放了我。
我踉跄着,拖动着还在流血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若河边,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我透过人群,看到了一个浑身湿漉漉,身上脏污不堪的少女。
她安静的躺在地上,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水泡得乌青。。。
那真的是知小?
亦或只是个穿着和知小相同衣服的可怜人?
她的脸肿得完全没有了往日乖巧的模样,以至于我呆站在那里辨认了很久。
我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