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吹来,山斋门前的那棵黄葛树枝叶被舞得沙沙作响。
惊梦已经在树下站了许久。
自从那天和白雅在照夜台坦白心声后,她觉得轻松很多。
上一次白雅对她说三年以后各奔东西那样的话,她就觉得很委屈。
她一直在思考,思考那时应该说出自己的想法,至少勇敢的去争取,去努力,失败是一回事,什么都不做,被动的等待,不该是她的性格。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真的怕极了失去他。
但也如她所说,并不是因为倾慕和爱恋。
是一种一无所有后忽然得到的安稳和安心,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信任和依赖。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坚毅而强大的站在她身后。
为了这份安心和信任,她才不要什么情爱纠葛。
而且她深知,想要这份关系长久,她必须更加努力更加强大。
“一定要有与白雅并肩而行的能力…”
她喃喃着抬起头,视线从头上繁茂的叶子缝隙望向天空。
晏城的四月,天空澄碧得没有一丝杂色。
“奉香…啊…什么时候才能奉香!”惊梦想着抬手揉乱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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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在照夜台被惊梦差点气得内伤,白雅这几日都在不停的调整心态,平定心气。
几千年来,她是第一个能用几句话就让他差点七窍生烟的人。
什么你是与巫觋解除灵契最多的神明,只要一个不高兴,感到不对劲或不满意…
“等等,她说’一个不高兴‘没有?”白雅眉头皱了皱,然后沉沉吸了口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我明明不是这样。”
白雅冷哼一声,清俊的脸一阵铁青,“这丫头完全把我想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神…”
还有那句…
我不会犯她们犯的错误,我不会倾慕你,也不会爱恋你…
“还让我放心?!我…我哪里会如此骄狂。。。”
他想着想着,不禁紧捏着拳头喃喃,太阳穴又传来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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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惊梦?”
走在蜿蜒石子路上的裴棠看到惊梦站在树下揉着自己头时怔了一下。
闻言,惊梦赶紧收敛了神色,将鬓边的长绾到耳后,“昨晚山里下了一夜的雨,上山的路不好走吧?”
“不难走,我都习惯了!”裴棠展颜笑道,说完他看了身边人一眼,“对长弈来说,这种泥泞山路恐怕更不在话下。”
一身玄服的李长弈闻言,轻应一声,眸光却一直停驻在惊梦身上。
惊梦身穿轻容纱衣,碧罗长裙,斑驳的光影正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她和在舒王府见到时有些不一样,但他脑海中依旧浮现‘危险又迷人’几个字。
黑冠黑衣黑腰带。
这个人比我还喜欢黑色。惊梦唇角朝上微微一扬,“终于来了,长弈殿下。”
李长弈微微一怔,朝惊梦颔做礼,“惊梦姑娘就和阿棠一样唤我长弈就好。”
惊梦负着手,点了点头,“好。”
她答应着,注意到李长弈身后背了一个镶金边的黑木箱子,遂问道,“这个是?”
“黑云铠芳狼。”李长弈说道。
“黑。。。云凯芳狼?”惊梦说着眉梢高高一挑。
“嗯。其实,就算惊梦姑娘不让阿棠来请我,我也想找机会带它来向你寻求帮助。”李长弈说道。
“哦?那就巧了。”惊梦意味深长一笑,侧过身说道,“我们进去说吧,茶点都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