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李长弈推开他的手,赶紧说道,“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不痛快。”
“那愧疚呢?”惊梦忽然问道。
李长弈又猛地一怔。
“刚刚。。。你自己说的,心中愧疚,因为不能将你的将士们活着带出沙漠。”
惊梦的敏锐,让李长弈感到意外。
“我。。。我说过吗?”
“长弈,你说当时羌黎大将脸上的神情是恐惧,你觉得是突然出现的芳狼让他如此害怕的吗?”惊梦立刻又抛出一个问题。
李长弈脸上神情顿了顿,赶紧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应该是吧。。。我身上凭空出现了一副铠甲,他怕得握着弯刀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了?”白雅看向惊梦问道。
惊梦抿着樱色的嘴唇想了想,也将目光转向白雅,“一副铠甲,就算是凭空出现,最多是惊疑,能让常年嗜血拿刀的人怕得手抖?我在想。。。他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东西才那么害怕。。。”
“你的意思是。。。恶鬼?”白雅问道。
惊梦点了点头。
“无论什么人,只有看到认知以外的东西,才会由内而外的出颤栗。”听惊梦这样一说,茯神鸢一拍桌子,“肯定就是这样!”
裴棠已经震惊的张着嘴,盯着李长弈看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惊梦扬起下巴想了想,“芳狼确实在千钧一的瞬间来到长弈身边挡下那一刀,但它最重要的目的。。。恐怕是要在恶鬼最疏于防备的时候救下长弈。”
“这。。。太难以置信了。。。”李长弈深呼了口气。
“等等,等等。。。这样想来。。。”惊梦皱着眉头,似是想要在一对凌乱的线团中理出头绪。
“啊。”她忽然睁大眼睛。
“惊梦,怎么了?”裴棠问道。
惊梦抬起头,用那对黑溜溜的瞳仁对上李长弈的眼睛,“长弈,其实你是不是。。。。想要借敌人的刀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李长弈一听,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僵硬。
白雅眸光倏然一凛,犀利的看向李长弈。
“什么?!”裴棠也震惊的望向身边的李长弈。
只见身着玄服的李长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面色青白,双眸失神,仿佛正在坠进万丈深渊。
---
夜空弥漫着一层神秘的紫雾,月的辉光隐绰,但足以照亮夏日寂静的山林。
而与这沉静山林截然相反的,是逐渐沸腾,渐入佳境的晏城。
“我竟从未这样看过晏城。。。”
此刻李长弈站在照夜台上举目远眺,他自言自语,眼神淡漠得甚至有些麻木。
他的灵魂似乎还待在深渊里。
李长弈深吸了口气,却闻到身后幽幽飘来一股陌生,但不令人抗拒的芬芳。
惊梦裹挟着轻盈空幽的草木气息来到李长弈身旁。
她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抿着唇说道,“刚刚是我太无礼了。”
李长弈转过来看着惊梦,眸光不似之前犀利,却有些失落丧气,“被看穿的滋味。。。真不好受。”
惊梦看着他眉心蹙了蹙,“就像现在一样,你也站在了生命的边缘。。。”
李长弈这才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已经是照夜台的边缘,只要稍稍往前一步,就会跌落万丈悬崖。
他俯瞰深谷,顿时不寒而栗,不由得的往后退了几步。
“绝壁之上还有路可退,可是灵魂中出现的裂缝却会让你无处可逃,它会一直在你脚下,并且不会自己愈合。”
“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