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后来事情就越来越离谱了,就连司天台都上书说彗星四起,征兆妖妃祸国,纪国恐有大灾。。。”他沉沉的吸了口气,“反正我的母亲,就这样变成了众矢之的,哪里死个人,哪里翻条船,哪里起疫病,都与我母亲有关。”
听到这里,惊梦问道,“你父亲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李长弈点头一笑,“自然不会,为了止住笔墨之戈,父亲还带着母亲写了一篇忠将赋。”
“忠将赋?”
“是一篇彰表历代忠勇将士的文赋,其中就有我祖父郑琛。天下儒士看后深感当今圣上和皇妃重义轻利,仁而有序,便自告奋勇,与朝中谪贬我母亲的大臣进行了一场廷辩。”
“你们赢了?”
“嗯,”李长弈点头,“那一次赢得很漂亮。”
惊梦闻言,叹了口气,“果然是处处都在博弈,你不喜欢与人敞开心扉是对的。”
李长弈听她这么说,苦闷的笑了笑。
“不过,你觉得他们为何这么想除掉你的母亲?”
李长弈挑眉说道,“不就是因为我的母亲郑德妃,是前朝大将军郑琛的独女?”
惊梦耸耸肩,“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李长弈一听,转过脸看向惊梦,“那你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是因为爱?”
“爱?”李长弈眯了眯眼睛。
惊梦笑道,“当然是你父亲对你母亲的爱啊。”
“哦?”
“那些想找机会除掉你母亲的人,肯定也住在那座皇宫里。”惊梦说道,“这世间大多数人都在趋利避害的活着,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时候,就算事情生在眼前,也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一位久居后宫,甚至从未蒙面的女子,百官大臣竟然同时群起攻之。长弈,恐怕是你父王的爱让一些人感到了危险,而那些人定也是位高权重,才能做到如此的啊。”
李长弈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半晌才抱着手,摇着头笑了一声,“我对你的判断没错。”
“啊?”惊梦眨了眨眼睛。
“你果然很危险。我明明已经刻意引导,可你还是一语中的。”
惊梦不解的看着李长弈,“爱,对你们来说是一种忌讳吗?”
“平常百姓也许不是,但在深宫中,讲的是雨露均沾,我父亲和母亲虽然深爱彼此,但也从未在人前炫耀过恩爱,只是相敬如宾。”
“啊。。。真是难以理解。”惊梦抓了抓脑袋。
李长弈也是笑笑。
“然后呢?事情平息以后芳狼又去了哪里?”
“之后,父亲以圣帝之威力排众议,命人在三哥的府邸修建了一座忠武阁,将芳狼珍藏了进去。”
“那以后你就没有再和芳狼接触了?”
“很少了,眼看母亲经那一劫,我便主动向父王请命,跟随万戚大将军金戈铁马,四处历练。”
“因为。。。你想更有能力保护好你母亲?”
李长弈眸光微微一沉,对惊梦坦诚的点了点头,“我身上有了军功,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条路,你一定走得很艰辛吧?”
“是,战场上的厮杀。。。真的不像话本中那样令人热血沸腾。”
李长弈一直凝望着前方,脸上的肌肉渐渐紧绷起来。
“战场是充满了极端血腥暴力的地方,它最真实的模样,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李长弈顿了一会儿,才侧过脸望向惊梦问道,“你想听战场上的事吗?”
惊梦真诚的点了点头。
“好吧,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他转过脸,望向前方的眼神开始变得沉重。